他走后,疗养院也突然给我打了电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
婚纱店在郊区,并不好叫车。
我给何以桉打电话,他也不接。
等我赶到疗养院已经是两个小时后,我冲进病房里,看到蒙住的白布,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家属,节哀。”
这一刻,我心底竟然没有太多真实的悲伤。
我只是不停地想分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明明。。。。。。就在昨天,她还说要出院陪我的。
一直到回家取证件的路上,我心里都如死水般平静。
我开始盯着手心里那一张一百块钱发呆。
这是我妈给我的压岁钱。
医生说,只要我再早到一会儿,就能见到我妈最后一面。
他还说,我妈咽气之前,反而清醒了。
她算着日子,细细问了所有的医护人员一遍今天是几月几号。
然后,她从床底翻出一张揉得发皱的钞票,倚着墙,永远闭上了眼睛:
“今年过年不能陪囡囡一起了。”
我推开家门,听到小宝哭声时,半晌没反应过来。
直到咸腥的味道弥漫。
我连滚带爬地冲到主卧,看见婴儿床的绑带被剪得整整齐齐。
小宝摔在了地上,不知道哭了多久,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我将她搂进怀里,看着指间斑驳的血迹,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别怕宝宝,妈妈带你去医院。”
“别哭。。。。。。”
等到医院时,我已经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汗水。
浑身瘫软地靠在急诊室外,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
而走廊的尽头。
何以桉正小心翼翼地扶着沈箐,完美地避开了她的肚子。
冬日的暖阳洒在他们身上,照得何以桉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我抬眸,赤晃晃地撞进他视线里。
他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便如同定住一样站在原地,笑容渐渐凝固。
“杳杳。。。。。。”
小说《春山杳杳复年年》8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