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少时娇生惯养,性子可谓是骄纵,后失了依仗又经了许多变故,人才渐渐温和安静下来。甚至时常有几分小心翼翼。
如今一个年过去,眼瞧着她与皇帝私情之事知晓的人越来越多,纸包终究不住火。
乐嫣先前事发两日胆颤心惊,后几日眼见一切风平浪静,倒是有种悬在颈上的铡刀终于落下之感。
她反倒松了一口气,紧绷许久的心神瞬间松懈下来。
仔细想来,她究竟顾忌的是什么?
人死如灯灭,如今她已经是一条路走到黑,既已无法,何苦活在虚无缥缈的旁人评头论足的话语之中……
他说过,叫自己无需太过忧虑,只管如往常一样。
他说他会处理好一切,他说纵使会有阻力,但只要二人不改初心,什么都不重要……
乐嫣想着,自己便信他一次。
总该信他一次的。
此事想通之后,她也不再主动想这等未来之事。
趁着天气暖和了些,趁着仲瑛与妙言两个还未离京,便时常同义宁带着二人在京中四处闲逛。
去银楼买首饰,往琼衣坊做衣裙,去京中四处数得上名号大大小小的酒肆食肆,去湖边垂钓,去温泉泡澡。
小半月间一行人玩的潇洒,忘却了诸多烦恼。
这日一行人又聚。
见街头食肆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时不时伴随着食肆店主的吆喝声,热腾腾的汤饼,热面出炉。
仲瑛十来岁才随她父亲从边关回的京城,乐嫣与另二人却是小小年纪就回的京城,可谓是在绥都长大。
她们对这处街巷有着许多共同的回忆。
时下未有如前朝那般世庶天壤悬隔,却也是贵贱分明。
几人却因幼时颠沛流离,知晓太平年岁的难能可贵,并未生出皇族那股高高在上的冷傲。
四人自京中银楼中买了许多首饰,便去了早早订下的太和楼吃酒席。
太和楼临着江,风景颇好,可惬意吃酒赏景。
四人落座不一会儿,便有小二们抬上太和楼的招牌菜肴,满满一大碟的莲房鱼包上桌。
这莲房鱼包是夏日里便使秘法保存着的新鲜莲房、莲花。莲房去底,只余穰留在其间,用以酒、酱腌制鳜鱼肉填实其中,再裹着莲花放土罐中闷熟。
仲瑛与妙言二人一瞧见,险些口水都馋了出来。纷纷举筷尝上一口,脱了鱼骨的鱼肉鲜甜滑嫩,包裹着莲花清香,滑而不腻。
二人连吃两包,便开始哀叹不舍起来。
“想来我二人是无福的,过不了几日就要随着家人就藩了,哪里像你们二人这般?就住在京城,多少好物?还不是想吃就吃?”
乐嫣闻言便说:“趁着你们走前将这等吃的多吃几回,想来腻了。”
义宁亦是笑:“若是仍吃不腻,就花高价买了这食谱,回藩地去请厨子做去!”
几人正是说笑间,义宁面上却有些难看,她捏过莲包凑鼻闻了闻,忽地连连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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