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大哥也悠悠停下来,补了一句:“他还说父亲您其实是入赘,没有我们妈妈什么都不是,居然还敢出轨。。。。。。”
话没讲完,因为沈父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
沈桎之大哥的脸都被打得偏过了一边,半边脸颊迅速地红肿起来,他的泪水溢在眼眶,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这是沈桎之说的!”
其实根本是无中生有,沈桎之根本没有讲过任何关于家世的话。
他在被送进来之前已经接受过太多人的议论纷纷,沈桎之怎么可能自取其辱。
他大哥想污蔑他,手法却太低级,甚至自己亲自把这些难听的话讲出口。
或许怪不得他。只是他太年轻,不明白这样无异于火上浇油。
毕竟沈父最忌讳这个话题,因为他确实那样混蛋,靠着妻子发家壮大,又暗地出轨。这话怎么还能从自己儿子口中讲出来?
他根本听不下去,又气又急,何况妻子就在旁边。
沈父这巴掌打得太快,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在沈母发作之前,他便迅速转过脑筋,不愧是有一手将沈氏移来内陆的心计的人。沈桎之父亲简直是连环招甩出来,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他一拍桌子,下令让家里阿姨给沈桎之搬去杂物间,平时有客人来的时候未经允许不得出来丢人现眼。
“关禁闭关你两个月,看你悔不悔改!”
他没有直接动手的习惯,觉得有失风雅,但很喜欢言语和行动上打压。
关禁闭在他看来再合理不过,更何况接下来他要出差一周,随家里怎么闹,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以生气作借口,他可以单方面关闭同沈桎之沟通的渠道窗口。
这是他作为父亲的无限权力,亦是他作为上位者的压迫。
这顿饭是谁都吃不下了,沈父拉不下脸,率先离开,正妻却不慌不忙,冷着眼继续夹菜给两个孩子,然后吩咐一旁的阿姨现在就去收拾房间。
沈桎之一句话都来不及辩解,刚开口就被甩了眼刀,冷冰又锋利。
在那一秒,他福至心灵,明白了一切。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顺水推舟,生气是真的,一开始便不待见他也是真的。
这一切只是为了给沈桎之往后的悲惨人生找一个理由去进行。
囚禁变禁闭,欺负变教育。
沈桎之从明亮的大房间搬去窄小的杂物间,第一个晚上甚至从床底发现一只老鼠,他咬紧牙关缩进被子,还是掉了眼泪。到了后面,哥哥姐姐变本加厉,开始同他打架。沈桎之一开始会还手,但是那一周沈父出差,沈母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表情没有变,却狠狠地给沈桎之一巴掌。
这一巴掌完全不收敛力度和情绪。
小小的一个沈桎之被一巴掌打翻在地上,他狼狈地爬了一下,想站起来,却又被那女人一脚踹回在地上。
她的声音很好听,脚上穿的高跟鞋是细尖的鞋跟,她轻轻用脚踩了踩沈桎之的手,沈桎之痛苦地低吟了一声,听到她讲:“我不想多对你怎样,毕竟这不是你的错,也不算你妈的错。”
“只是我还是恨。”她笑了笑,只是眼睛没有一点笑意,“我不可能跟他离婚,再恨他也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恃强凌弱,我已经对你很好了。要努力控制没有杀死你们真是很不容易。这巴掌当作还你的,要怪就怪你父亲。”
沈桎之抖了抖,眼泪从眼眶掉到地上。可惜主卧的地毯最厚,把所有的苦和悲都尽数吸收,一干二净,不声不响。
到后面沈桎之便不还手了,任由两个哥哥姐姐打骂,只是学会了挨打时候摆出什么姿势能最大减少疼痛,也知道了附近的药店在哪里,他甚至能自己凑够一个医药箱,里面所有东西都能定期使用,也不算浪费。
总有一天会欺负腻的。
沈桎之抱着这样的心态度过半个月,直到今天遇到池煜。
他喊自己哥哥,睁着那双太明亮的眸子冲自己笑。
而如今一门之隔,他大哥讥笑地又将他成为“骡子”。
哪怕池煜并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沈桎之也对此感到难堪。
他第一次选择不回应对方,沉默地站在床边。
沈桎之大哥骂了一句脏话,又踹了一脚门。
“喂,骡子?你在不在?死了?”他在门外显得烦躁,音量却还是很低,不知道在忌讳什么,沈桎之猜他是怕大人找过来。直到对方问他“沈桎之你到底在不在里面”的时候,沈桎之才走过去,开了锁。
门露出一条缝的瞬间他大哥就重重地推开了,然后猛地后退一步,脸上很嫌弃:“靠,什么味儿这是,你捡垃圾去了?”
杂物间确实有一些异味,何况刚刚给池煜抹了碘伏,再从外面进门,闻到的气味估计是奇怪得不行。只是沈桎之在这里待太久,如今只觉得里面是闷热的,暖呼呼的,像池煜热的脸颊和手心一样的气味与温度。
沈桎之不吭声,挡在门口,没什么表情。
“池煜在不在你这里?”他大哥问。
沈桎之一瞬间晃神,没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什么,又很快意识到讲的是谁,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被人喊了一个下午哥哥,都不知道人名字是什么。
迟育?迟遇?不,不应该是这个迟,他看过报纸,最近排得上名号的是池家。
池塘的池。
那是哪个yu呢?
这瞬间沈桎之的脑海里闪过千万个问题,嘴上却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大哥把门用力地一推,沈桎之一个踉跄,身影闪了一下,露出了坐在床边看着两个人的池煜。
他大哥名字也有同音字,叫沈仁育,可惜并不仁,也无育。
沈仁育见到房间里呆呆的池煜,第一时间又骂了脏话,怒气冲冲地:“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你干嘛跑来这小骡子的房间里?我要是找不到你我怎么跟他们交代?我差点就急死了!”
池煜从床上爬下来,走到门口,仰起头看着两个人,察觉到了嚣张跋扈的气氛,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