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跪了,爱卿快来看看朕这幅新作如何!”文华帝说着放下笔,期待地看向澹台迦南。
“是,陛下。”
澹台迦南走到文华帝身侧,细细看起画来。
这次是一幅大尺寸的画,画上以痕累累的城池做背景,大齐国将士们在城池底下与女真族对阵,黑红色的大纛飘扬,灵魂随着战意鼓动咆哮,他们眼里俱是死战不退的坚毅。
两个月前三皇子领军对阵女真族,将对方部族打得丢盔弃甲,更是深入草原追击数千里。
捷报频传,让文华帝心情大好,本是入冬就病了的身体好了不少。
澹台迦南又盯了那城池一眼才垂眼回道:“陛下,臣愚钝只知道这画作的大气磅礴,只让观者心神激荡,想与那蛮子拼上一场,再多的就说不出来了。”
文华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感慨:“爱卿说的正是朕心中所想,只可惜朕身子不好,不会有这一天了。”
澹台迦南听见了文华帝话语中的落寞,劝慰道:“三皇子能征善战,定能替陛下完成征讨西北的夙愿。”
“此次连番大捷也是陛下坐镇后方调度之功。”
文华帝闻言哈哈大笑指着他说:“你惯会哄朕开心。”
澹台迦南从袖中拿出一沓信纸递上说:“这可不是臣哄您开心了。”
文华帝见此眼睛一亮,伸手拿过那一沓信纸,迫不及待拆开一封来看。
桌上的画已经晾得差不多了,澹台迦南将它卷了起来,放进早就预备好的盒子里。
见文华帝沉迷于画友们指名写给他的信件中。
澹台迦南索性抱着画道:“若无事,臣便告退了。”
文华帝挥了挥手,示意澹台迦南自便。
奢华明亮的殿内,面容清秀姿态典雅的女人端坐在昏黄的铜镜前,双目微阖,她一身明黄绣凤锦袍,发髻高耸精巧,没入发间的赤凤宝钗坠着一颗拇指大的东珠耳畔两侧,尽显雍容华贵。
可心跪在女人腿边为她整理腰间配饰。
莲心则站在她身后,为她松解久坐的腰背。
妆台上摆着六只大小不一的镂金珐琅彩嵌宝的护甲。
菡萏小心托起女人的左手,自然垂落下的指尖染了一层正红色的蔻丹,这样从头发丝到指尖的精致,是女人每日要花费大量时间维系的。
菡萏捏起一根护甲,稳稳戴在了那只手的小指上。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绿裳二等宫女轻手轻脚地进来,跪地禀报道:“皇后娘娘,芙蕖求见。”
“让她进来。”
宋婉宁睁开眼,面上带了一丝笑意,挥退了身边的人,自己拿起一只护甲戴在了手上。
芙蕖跪在宋婉宁腿边行礼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宋婉宁扭头看过去,话语中带着期待道:“督公说他何时来?”
“督公说陛下召见,不能来面见娘娘。”言毕,芙蕖尾音中已经带了丝颤意。
宋婉宁面上的笑意消失,殿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芙蕖伏跪在地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他为什么不来见本宫?”
宋婉宁戴着护甲的手按在芙蕖的肩背上。
“是因为宫外那个小贱人吗?”
宋婉宁指尖缓缓用力,镂金的护甲慢慢变形,芙蕖咬紧牙关不敢出声,不多时埋在这里臂间的脸已经布满了泪水。
菡萏等三个大宫女静立在一旁,如泥塑木偶般,无听无视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