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觅不言。
不是像风凉话。
或许,就是呢。
谢择弈补充道:“不过,未必就能算得上白费工夫。”
“噢。”
“张丞相身居高位,其侄女,在天子后宫为妃,颇为受宠,张公子罔顾王法,事已至此,纵使死罪免去,可活罪总有得受,左丞相张秉成,对这个给自己添了麻烦的公子,会有一番教训。”
张祁勉一时逞凶杀了人,虽未受处罚,可这件事被登记留案,对他往后的仕途,必有很大影响。
桑觅听着,若有所思。
她在桑明容身边耳濡目染。
对此,也略有耳闻。
相较于已亡之紫朝,大胤称得上法度严明。
谢择弈说:“今日,张家的公子吃了亏,明日,别人家的公子,自然也会收敛点,对我来说,这就不算白费工夫。”
张家势大,盯着他们的眼睛,可多了去了,他谢择弈扯两下老虎的胡子,老虎也未必有空跟他计较。
桑觅似是懂了:“你是谁都得罪,所以,也就等于谁也没得罪。”
“呃、你这么说,也没错。”
谢择弈对她这种有些啼笑皆非的说法,有些无奈,转念一想,又觉她出乎意料的机敏可爱。
桑觅问:“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谢择弈轻吁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死者已矣。罗松他家中有难处,父母选择息事宁人,我能理解,但胤朝律令秩序,本不该如此,就像觅儿你说的,律令法条并不公平,天子的秩序,也并不公平。”
“……”
桑觅闷头不语。
她在想,菩萨和剑。
谢择弈也不管她有没有在听,始终语调平和:“因为琐事而生口角,怒而动手杀人,其本质,是张家的恃强凌弱,凶手本该,受到更公正的惩处。”
桑觅说:“杀人行凶,一定要被抓起来。”
谢择弈应声:“是。”
桑觅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也不想再泼他冷水了,一个好妻子,大约是不会忤逆丈夫的。
这厮生来便拥有一切,良好的家世,高升的仕途,倒是很会为小吏说话,仿佛在他眼里,相府公子的命,和小吏之家学子的命,没有什么贵贱之分。
桑觅听不懂大道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愿和他较真。
她嗔骂了一句:“你是个笨蛋。”
谢择弈不明:“什么?”
桑觅重复道:“你、是个大笨蛋。”
这厮满脑子都是凶手凶手的,结果连身边杀人如麻、穷凶极恶的凶手都现不了,他不是笨蛋,谁是笨蛋呢?
谢择弈不禁笑。
他凑过来抱她,与以往一样,将她不轻不重地按在了怀里。只当她,是在取笑自己的天真罢了,关于自己的天真,谢择弈向来,了然于心,但他眼下并不打算改变什么。
“人命有尊卑之分,这天下的律令法条不可尽善尽美,可不论如何,觅儿陪在我身边,这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了。”他搂着她,柔声说着。
桑觅恍恍惚惚地问:“人不该分尊卑上下吗?”
谢择弈坦然回道:“我不知道。”
太多,太多他无法给出确切回答的问题了。
他沉思片刻,吻了吻她额前的碎,随之说:“我只知道,我和你不分。”
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