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面前水龙头哗哗响,席予清不停把水泼到自己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精心打理过的丝乱到不行,衬衫和随意卷起的袖口也被水溅到。
水龙头关闭,他撑着洗手台紧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额前的丝全都被捋了上去,一张脸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睫毛上也沾着水珠。
还有唇,肿起来了,足以窥见刚刚的激烈。
他呼吸沉重,狠狠抹了把脸。
即使泼了这么多次水也无法降低脸上的温度,眼角像是沾了红墨狠狠揉搓过一般艳,向来冷淡的眼眸到现在还涌动着无法平息的情欲。
只要闭上眼就是刚刚他被蛊惑对浔做下的错事,不只是亲吻而已。
手掌胡乱摸索,亲吻逐渐向下,刚才他简直就是趁人之危,仗着浔不会反抗他而得寸进尺。
回忆越来越清晰,所以意乱情迷时触摸到的一切也渐渐浮现。
浔的腰肢更加纤细,不力的时候腹部柔软,那时他抓在掌心的手还有紧紧搂住的肩,那些身体构造无疑较成年男性区别明显。
所有的所有,都在昭示着一件事,那就是:浔不是男性,而是……
刚刚冷静下来的席予清再次陷入混乱。
他又低头捧起水将脸埋在手掌里面,可是冰凉的水没有让他清醒,反而让他再度沉迷之前失控的亲吻。
不是男性,而是女性。
他亲吻的不是同性,但他仅仅庆幸了一瞬间,这根本无法让他平息心中对自己的讨厌。
信誓旦旦不会像闻颂一样对浔下手的他,却在闻颂的旁边对她做出那样过分的事。
说要保护浔的他,成功把闻颂给踢出局,但他却没有控制住自己,把人压在昏暗的电影屏幕前一遍遍亲吻。
无论浔是男是女,之前的他都觉得在自己心中对方绝对是挚友,可是,他却主动越界了。
席予清终于没办法否认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的思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不再纯粹,不是想拯救,而是想拥有,不想当挚友,而是想当……恋人。
所以他才会三番两次过度解读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恐怕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对浔心思不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浔说自己是最重要的人,从日日夜夜的相处,从搬进来后只要能够听到浔在另一边的呼吸就不再做噩梦,还是从对方一次次看穿他所有的想法,理解他、包容他、耐心哄他……
那浔知道他对她的想法吗?她这么了解他,一定知道他所有的挣扎。
大概,是出于不好直言的尴尬,所以才会保持沉默。
而他都做了些什么?
席予清把整张脸都埋在厚厚的吸水毛巾之中,内心涌起无数的懊恼和自厌。
说要拯救浔,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帮上,反而还在此之前对她犯了错。
他一边忏悔着自己,一边惦念着被留在影音厅里的浔。
短时间内他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但是他已经明确自己的内心。
浔说过,她是为他而存在的隐卫,他那时心里想,他不想和她是上下属的身份,而是想当朋友。
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他都想和她在一起。
她说没了他不行,她说自己最重要,所以他们永远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的,对吧?
即使……是以恋人的身份。
浔喜欢谁,他都会让那个人消失,这样他就会是她唯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