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艺看向王总,直入主题道:“您现在应该赏完了,什么时候还给我?”
黎斌叹口气,朝她走过来,抬手便想拉着她肩膀过去:
“过来我们边吃边说啊,你这孩子也不饿?”
黎书艺皱着眉扭开他的手臂,身形不动,胶着地跟黎父较上劲。
“嗯,是好东西。”王总说,“你不保养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以后这都是囡囡带过去的嫁妆。”
黎斌扯不动她,忙又回头接话。
黎书艺闻言,用力甩开他的桎梏,气得声音颤抖,丢下一句狠话后转头就走。
“别恶心我,你们一家人自己吃。”
踩着高跟鞋飞快地在地毯上走动,穿过弧形转角时,跟着追跑出来的黎父捏住她手臂,拽停了她的脚步。
“你今晚又在闹什么?王总还在包厢,你自己跑出来像什么样?”黎斌说:
“等会你好好道个歉,我再让你们换个电话,互相也好联系。”
“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你和你老婆能不能别觊觎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黎斌即刻扬高音调,语气无法再装得和蔼,沉着一张脸:
“那我是为了谁?这么做都是为了公司,再不做点什么马上就破产清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搭上王总这条人脉,你能不能懂事点,就吃顿饭能怎么你?”
当年黎母去世,公司被黎斌一人占有,连带留给她一个人的财产房子也抢占了。
没过一周,大着肚子的继母就被接进别墅,堂而皇之地成为一家人,她反倒成了多余。
像槲寄生一样沉默地成长,没有属于她的容身之所。
一次次地把她送进寄宿学校,高中毕业被送出国后,她从没留恋回头过。
而原本繁盛的家居公司到了黎斌手里却是一年不如一年,核心研发团队成员陆续出走,生产基地萎缩,口碑下降,客户流失,逐渐被对家抢占市场份额……
到现在,黎斌冒险冲进新兴智能领域,却直接导致残架子公司资金链断裂,游走在破产临界。
“现在是吃顿饭,接下来呢?明天就把我送到他屋里,后天就逼着我和他结婚?”
黎书艺顿了下,声音略低,继续说:
“公司倒就倒吧,反正您也不是第一次糟蹋我妈留下来的东西。”
话音落下,黎书艺拂开他的手,不再听他的数落,快步离开了这里。
转角前方有个关着门的露台,黎书艺没作多想地径直握住门把手,开门后却怔了下。
绿萝叶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
男人单手挽着西装外套,靠在一边墙上接电话,手指冷白而骨节分明,脚边是一个沙发和圆几,另一只手散漫地垂着,夹着一根燃烧的香烟。
轻轻的风声从玻璃围栏外透过来,静谧到能听见走廊外鞋跟踩在地毯上的细微声音,以及男人电话那头颇有中气的男声。
黎书艺想到刚才那场争吵可能毫无遗漏地打扰到眼前人,脸色微烫起来,握着门把手不知进退。
男人却像是没察觉到来人,不紧不慢继续讲着电话。
幽深的眼睛懒懒地垂下,鼻梁笔挺,阴影落在上方像增添朦胧的浮光掠影,指间夹烟,整个人透着漫不经心的气质。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引得男人淡淡地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