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说的也是实情,但是被一个小孩子这样担忧生计,在场所有的大人面上都浮现出愧疚。
刘婆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没等她说出口,京墨先说话了。
“你们愿意为了家里出一份力是好事。”京墨先是肯定了平平和安安的出发点,然后话锋一转批评两人道,“但是大人还在的时候,轮不到你们牺牲到这个地步。”
京墨知道花楼长大的孩子在这方面都不害臊,但她的师父曾经教过她,要自尊自爱,现在她也想把这四个字教给揽月阁的所有人。
“虽然咱们揽月阁曾经是花楼,但是,也没有人规定说咱们只能做花楼啊!”
“大家不要一直往皮肉买卖、伺候人、挂牌这方面想,我们想想别的?”
媚娘将垂落的发丝在手指上绕了两圈,看着发丝缓缓散开,轻声道:“可是咱们是花楼啊,除了接客,我们也不会别的啊。”
她的语气虽然轻柔中还带着已经习惯了的妩媚腔调,可那浓浓的哀怨和丝丝悲凉,任谁都听得出来。
其他人也都低下了头。
一入花楼,良籍变贱籍,一辈子都低人一等,成为被别人踩在脚下的玩意……
认命归认命,谁又能完全甘心呢?
“谁说不会的!”京墨细白的手指指向春红,“春红姐做的吃食如此好,慧娘姐姐的琴声也是一绝,就连小豆子,我前几天听过他报菜名,那口条相当可以的!”
“咱们先别妄自菲薄,我师……我是听说过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反正只要咱们在一块,干什么不行?!”
京墨本来想说师父的,话出口的一瞬间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是“失忆”人士,赶紧又把到嘴边的师父俩字收了回去。
“对!对!京墨姑娘说的对!”张旺第一个鼓掌赞同,“咱们先试试,最后实在不行了,咱们再说重操旧业的事!咱们一起努力试试看!”
京墨没有反驳张旺的话,虽说她不赞成大家想着重操旧业的事情,但是她知道,在她们心中有这样一份托底的退路,能叫大家心中更踏实。
“这样吧,我到底对大家不够了解,小东家,你收集一下大家擅长的东西,不论大小,不考虑方向,都记下来。”
“反正这会我已经起来了,我去外面转一转,瞧瞧看咱们这边能做个什么生意。”
周雪应了一声,回房间去拿纸笔。
其他人已经聚在一起开始讨论自己擅长的东西了。
京墨刚准备出门,忽然被刘婆子拦住了去路。
刘婆子是张旺的娘,已经年近六旬了,头发花白但身体硬朗。
当初周雪娘收留张旺的时候,她也跟了过来,在楼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京墨姑娘啊,我得给你道个歉。”
刘婆子一言不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把京墨吓得够呛,赶紧去扶。
“不是,刘婆婆,你别……你这是干什么啊!这不是折我的寿么!你非要跪着我可就直接走人不听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