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无欲无求淡泊名利的说辞,哪里会像原著里野心勃勃血孽在手的男主,就算季则声在七弦宗受尽苦楚,遭人欺辱,与藏镜宫有血海深仇,也不至于变成那副模样,简直跟人格分裂一样。
季则声又道:“待此间事了,回到七弦宗,我们还是最好的师兄弟。”
这话说得怪里怪气,谢轻逢一时间也说不出到底哪里怪。
不过虽然他也想天天陪季则声养孔雀,但他内丹碎裂,若是找不到文玉彩莲,那便是性命之虞,若是曲鸣山按原著剧情身亡,那七弦宗势必大乱,到时候季则声想养孔雀,也是万万不可能可。
想到此,他竟感些许不安,现在剧情乱得连原著作者都不一定认识,文玉彩莲花期一过,莲子只留七日,他性命也岌岌可危。
曾经他只用考虑夺莲子,杀男主,现在却复杂了很多,季则声看着师兄皱起的眉头,不由道:“师兄不想回去么?”
师弟这么粘人,谢轻逢只能实话问:“季则声,要是我突然消失一段时间,你会怪师兄么?”
季则声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皱起眉看他:“你要去哪里?去多久?为什么不带我?”
谢轻逢面不改色道:“回家一趟,归期不定。”
这是崔无命说的,他的身体吸收文玉彩莲需要期限,成功与否还要看天意,他给不出确切时间。
季则声道:“回家做什么?还回不回来?”
谢轻逢沉默。
那时候季则声应该都知道他的身份了,回不回来还真不好说。
季则声见他沉默不语,想起谢轻逢的老婆本,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不会是想背着我,偷偷回家娶老婆吧?”
谢轻逢:“……”
季则声继续脑补:“那是不是等你回来,你的小孩都会走路了?说不定真的生了三四个……”
季则声一想到三四个小娃娃抓着谢轻逢的衣角,大的仰着头“爹爹爹爹”地叫,小的在地上乱爬,谢轻逢还拉着小孩的手,让小孩叫他“季叔叔”,登时只觉两眼一黑,大脑眩晕,他怒道:“谢轻逢!我不准你和别人生小孩!”
谢轻逢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可怕画面,但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已经传给了他,但他还有心情反问:“那我和谁生?”
季则声又噎住了,义正辞严教育他:“你的修为那么差,更应该认真修炼,努力进阶,为什么天天想着生小孩?”
谢轻逢逗他:“因为我的老婆本花不完,要找个人和我一起花。”
季则声口不择言道:“花不完为什么不给我花?”
谢轻逢眯了眯眼,抬手捏住季则声气鼓鼓的脸颊,季则声脸瘦,不过手感还挺好:“想花我的老婆本,就得伺候我,给我暖被窝。”
季则声不疑有他,他和师兄都睡一张床了,暖被窝有什么:“那有何难?”
谢轻逢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那当然,”季则声谈妥了条件,终于松开了手,把谢轻逢从墙上放了下来,后者站直身体,拍拍肩膀上的灰,刚走两步,却瞥见转角一道熟悉的蓝色倩影,他心下一紧,立马折头。
二人胸膛一碰,季则声脑袋撞上谢轻逢的下巴,还顾不上疼,他就被谢轻逢捂住嘴,重新按在墙上。
季则声:“?”
谢轻逢做了个嘘的手势。
天色已晚,灵关城灯火通明,热闹异常,两人竖起耳朵,不多时果然听见了西陵无心的声音:“这位老丈,请问你在此地,可曾见过两名负剑的年轻修士?此二人容貌俊美,气度不凡,那位白衣修士腰间还有一柄银鞭。”
被问路的老头摇摇手,说了句没见过,西陵无心说了句“多谢”。
那老头拄着拐杖转过巷口,却看见角落里贴在一起的两名年轻男子,那白衣男子侧腰上一柄流光溢彩的银鞭,他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呃呃啊啊”半晌,谢轻逢和季则声吓了一跳,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翻过围墙。
围墙后是一座灯火通明的朱红高楼,眼见西陵无心就要转过街角,谢轻逢抬眼见那间三楼转角处洞开的窗户和漆黑的内室,毫不犹豫地拽着季则声飞上三楼,一头栽进窗内。
四周漆黑一片,没什么人,连灯都没有,二人齐齐松了口气,谢轻逢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跟男主一起被男主后宫追得东躲西藏,但想起西陵无心那肝肠寸断的哀乐,耳蜗隐隐作痛,要是再看见他两在巷口拉拉扯扯,那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决定先躲起来为妙。
虽无烛火,房内却独有一股幽香扑鼻,粉帐红罗,季则声道:“怎么这么香?”
谢轻逢借着窗外月辉打量半晌,忽然一怔:“不对,这里好像……”
他话未说完,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男子的笑声,像是要进门,西陵无心也已经行到窗下,要是他们出去肯定会被捉个正着,一时之间,前狼后虎,眼见这房中有一个巨大的红木衣柜,谢轻逢连忙拉着人扎了进去。
他们前脚才进柜子,那两名男子就推开了房门,甫一挥袖,房内登时灯火通明,一览无余,只见处处红粉,桌上摆着一架七弦古琴,正中摆着一张偌大木床,说风雅不风雅,反而十分不正经。
季则声透过缝隙看见房中情形,那两个男人正在面对面说话,季则声贴着谢轻逢的耳朵低语道:“师兄,此处像是少女闺房,我们偷偷进来已属冒犯,他们为什么闯进来?”
谢轻逢没说话。
神他妈少女的闺房,这一看就是秦楼楚馆,烟花柳巷之地,季则声前二十年都在山上砍柴,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