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完机票孟夫人立即让司机将我送往机场,她则留在家中招待陆家。
车子拐出胡同的那一刻,正好有一辆红旗车子与我擦肩而过。
后座有一名年轻男人背对着窗,长什么样我没看到,陆夫人正替他整理衣襟,唇瓣一张一合,似在嘱咐什么。
我连忙把围巾往上拉,遮住脸面,直到车子擦肩而过,我才长吸一口气。
好险!
差点碰上!
抵达机场,下车,过安检,到登机口的时候,正好赶上。
跟随游客往里走,孟辞晏坐在头等舱的最后一排,靠过道的位置,此刻正跟靠窗位置的苏季秋交谈着什么。
紧接着一回头,就看见登机的我。
他的眼神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情绪,只是多了几分审视。
我的机票是临时定的,又晚到了一个小时,没想到跟他们会是同一班。
我正纠结要不要打招呼,身下一道声音传来:“谁让你来的?”
我垂眸,这才看见孟乾坤坐在我身侧的位置。
我站着他坐着,但依旧是不怒自威的模样,短短一句话便威慑力十足。
原来孟夫人并没有通知他,我也来了。
“你干妈没告诉你今天要做什么?”孟乾坤质问。
我摇头,扯了个谎,“您现在到处做慈善,还不是因为我进监狱闹的?我怎么好意思舒舒服服地待在家,让您为我到处跑?”
孟乾坤却是心照不宣地哼出声来,“老的不听话,还带这个小的也不听话,你干妈迟早把你宠坏!”
我想说不是的。
孟夫人昨天刚为我和孟乾坤吵完架,我不愿将她扯进来。
可孟乾坤却交叠着双腿,拿起手边的报纸展开,举起来的纸张挡住他的整张脸,显然不愿再跟我交谈。
“我说,你走不走?别挡道啊!后面还排了那么多人呐!”
身后的旅客不耐烦催促,我赶紧往前走,路过孟辞晏的位置,苏季秋笑着跟我招手,我点头示意,并没有说什么。
我的位置在经济舱的第一排,放完行李落座,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盯着孟辞晏和苏季秋的方向。
她在头等舱的最后一排,我是经济舱的第一排,飞机还没起飞,经济舱和头等舱的帘子也还未拉上。
他俩就在我的斜前方,我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俩在交谈什么。
苏季秋说要去浅川吃鱼头,孟辞晏说好,接着苏季秋就把头靠在他肩上,孟辞晏贴心地为她拉下挡光板。
我看得出神,不知看了多久,回神是因为身旁的小孩拉住我的手,叫了我一声妈妈!
我一愣,扭头,儿子正眼巴巴地望着我,“真是妈妈!”
关子辰将儿子的小手拽回来,“别乱叫!”
我刚刚放行李,就看见中间座位有个小孩,男人低头为他系安全带,以至于两人的脸我都没有看到。
“你不是在医院吗?这么快就出院了?”我昨天去医院,他还躺在病床上,眼下一看,脸色的确不太好。
“出差,聊合作。”关子辰咳了一声,“没那么严重,就是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但问题不大。”
他的下颌生出一些青色胡茬,白发倒是没再长,估计是染色了。
我看了眼儿子,“乐乐怎么不在家待着?”
“家里没人。”
“你妈不管?”
“生病了。”
瞅着他病态的模样,我冷冷一笑,“唐书瑶离开后,你们家就乱套了吧?”
我记得有一年关子辰割阑尾,我放下工作室的所有工作,悉心照料。
做完手术后,大多数食物他都吃不了,他又需要汲取营养,因此一个粥我都换着花样给他做。
以至于他出院,脸色跟割阑尾前没什么两样,还更容光焕发了。
眼下他病没好,却是又当爹又当妈,带着儿子出差,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他瞪了我一眼,“不噎我一下,你心里是不是不好受?”
我坦诚点头,“乐乐的头发到现在都没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