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亏他昨夜睡前,还回想着堂姐说过的话。
我爹爹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他一定会好好辅佐你的。
都是骗他。
他就永远被萧承煦羞辱,谴责,被他耍的团团转。
启元拔出腰间佩剑,一剑砍断了被丢在地上的柘木弓。
弓把应声断成两截。
“这张弓,朕还给你!”
萧承煦低头望着地上的残弓,默默咬紧了牙关。
他打成第一把的时候,映淳软磨硬泡了他十几天,求的他没了办法,才无奈地将弓给了她。
“谢谢爹爹!”女儿喜悦上扬的语调回响在耳边:“我知道,这是爹爹的心血之作,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它的!”
他的心血之作,却被启元弃之敝履。
“走!”
血气涌上了头顶,他快步上前揪住了启元的衣领,拽着他往旁边的林中走去。
这般骄狂任性,他若不严加管教,日后怎么能放心把国家交到他手中。
“谁也不许跟来!”
身后想要护驾的卫兵们停住了脚步。
“放开,你放开朕!”启元奋力挣扎着被带到了距卫队不远的丛林中。
萧承煦才松开手,启元就倒退了好几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这里只有你和我,”萧承煦恨铁不成钢地望着眼前的启元低喝道:“像男子汉一样把话说清楚,到底为何处处与我作对!”
“是你成日对朕无礼,是你不让朕参政!又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朕!”启元的声调中也满含着怒火:“好比现在,敢把朕随意带走训斥的人,也只有你!你说是谁在跟谁作对啊!”
启元越说越委屈,竟兀自红了眼眶。
“我有时是想的不太周到。”萧承煦注意到启元红的眼角,声调软了下来。
无论怎样,他都是他看着长起来的孩子啊。
“但你我,是亲叔侄。”萧承煦稳下心神,循循善诱地哄劝道:“那把弓力度太强,我始料未及,但的确是我心血之作,启元,我何必费尽心思去折辱你!”
“我做这些,不过就是想把你我的关系拉的更亲近一些,但无论我怎么用心,你永远都这么仇视着我,难道,我们重新信任有这么难吗?”
这一番恳切坦率的话语,纵是愤恨如萧启元也动了情,但一阵阵委屈也跟着泛上了心头:“因为你只当朕是侄儿,没拿朕当过皇帝!”
“我只会对自己的侄儿亲近!”萧承煦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启元,我只盼着你好,只要你愿意,我们的关系,可以更亲近一些,甚至——亲如父子。”
启元曾等这句话等了很多年。
他幼时有多少次艳羡地看着映淳坐在马背上靠在萧承煦怀里,两人嘻嘻哈哈地为今日该不该吃糖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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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这个再亲昵不过的民间称呼,他从未敢如此唤过自己的君父。
他初登基时,映淳来找他玩耍,还信誓旦旦地对他说:“我爹爹既然决定了要辅佐你,那他一定会对你像对我和弟弟一样好的!”
他盼望过,期待过,他珍视萧承煦对他每一次手把手的教导。
可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他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伪善的人,要霸占自己的母妃,要将他的王位据为己有。
“先帝才是朕的父亲,你凭什么代替他!”启元愤怒地大吼着。
即使“父皇”只是一个冷冰冰的称呼,那人称得上是一代明君,却从来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今日,他却没来由的要维护他这个已经逝去的生父。
“亲如父子?恐怕你为的不是朕,为的是母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