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站稳,佛堂的门就被推开。守在外头那婆子领着翟宁身边的大丫鬟走进来,请我出佛堂,又一路护送我直至新房院门口。
福嬷嬷急切地迎上来,翟硕则衣衫不整地站在院里,一看到我,拍着手又跳又笑,说话有点不着四六:“新娘子回来了!玩游戏,新娘子玩游戏!!”
大丫鬟冲翟硕招了招手:“少爷,入洞房吧!”
家仆和丫头们半拉半推地将我和翟硕推入新房,迅速收走床铺上的花生桂圆莲子红枣,又招呼着我们喝了合亟酒,草草赶在子时之前礼毕。
翟硕早已不耐烦,嚷嚷着要房间里的人都滚出去。福嬷嬷担心地握住我的手,我微笑摇头。
这一天迟早要来,我早已做好准备。
翟硕心智有缺,我本以为需要做些引导才能成事。
却不知,他异常利落地锁好房门后,熟门熟路吹熄了外间的烛火,又匆匆跑进来,哼哧哼哧从婚床的角落里,拖出一个巨大的箱子。
“这是。。。。。。”
尽管今日经历了太多意外,我仍生出些许慌张。佛堂里遇到的穿堂风,好似跟到了新房,吹得我毛骨悚然。
箱子打开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奇怪器具闯进我的视线,冷冰冰反着烛火微黄的光。
“新娘子,我给你准备了这么多的玩物,全都是新的!我们一起玩好不好呀?!”
我惊恐地抬头,从他步步逼近的身躯,看到那张仍然挂着痴笑的脸,恶寒自脊梁爬升至后脑。
在那双眼里,我看到了邪恶兴奋,阴狠歹毒,唯独不见痴傻。
。。。。。。
我被一瓢凉水泼醒,身体比意识更早苏醒。
两只手臂被高高吊起,动弹不得,前胸、后背、臀腿。。。。。。全像是被火灼烧后的火辣滚烫。下肢更是麻木,连被竹簸箕刺伤的脚底板也已经知觉全无。
喉口嘶哑发不出声音,我刚咳嗽一声想缓解干渴,不甚扯动到腰腹,巨痛让我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再用力。
后颈忽地被掐住,我被强迫着抬起头,看进翟硕一双爆满血丝的眼睛。我避无可避,直面着他汹涌的恶意。
“不行,娘说不行。。。。。。”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表情迟疑瞬间又转为懊恼,“娘说不能动你的脸。。。。。。可是你的脸好干净啊,一点也不好看。。。。。。青色和紫色好看,红色也好看,可是娘不许。。。。。。”
他越说越生气,揪起我的发髻,反手就是两记用尽全力的掌掴。
我生生挨下,耳鸣嗡嗡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很快,鞭子凌空挥舞的声音再次响起,狂风骤雨般落在我的身体之上,血肉飞溅。
接着,应是棍棒。。。。。。某种针尖,刺进我的后脊。。。。。。紧锁咽喉,滚烫蜡油,带倒刺的篾片。。。。。。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和舌尖,再未失去意识,也再未发出半声哭嚎。
原是如此啊。
那些淌血的少女牌位,之所以身盖经幡藏于佛堂,是翟家想借祖宗之威庇佑,镇压冤死的亡魂作乱?
我不知天上地下是否有冤魂,但世间确有恶鬼。
既如此,由我来做那活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