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谷只是沉着眼色盯着他们互相怂恿,趁店里没人向我讨要邮箱地址。
他从那时起意识到,不管是明日香还是排球,自己都离他们很遥远。
在遇到我之前,他一直是一个人。即便喜欢的排球是项集体运动,他也可以只使自己在场上大放异彩。
在遇上同样是一个人的我之后,他才发觉曾经的自己原来是孤独的。
可同样是孤独的两人相遇——却让他疑惑,自己为什么读不懂我呢?
明明我就站在他眼前,他却时常觉得我将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
排球部的大家都称呼他为「狂犬」。他性格狂妄,球风也另辟蹊径,令人招架不住,但再凶的野犬也有恐惧的东西。
京谷贤太郎一下击碎我们两人之间相隔的厚障壁,闯进我一个人的世界。
如果用一个比喻句来形容的话——
他想,可能是一只流浪的野犬也遇上了愿意向他敞开大门的主人。
11
这场交谈最后无疾而终。
我们两个虽然也说不上不欢而散,但我很清楚,这是我和京谷贤太郎的冷战。
那之后我向店长请了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我去了长崎和爱媛参加拍摄,忙的晕头转向。等回过神结束工作,抱着一整箱蜜柑回到宫城,我恍然发觉自己好像都没顾得上理京谷。
心里敲响警钟,我暗道不妙,翻来这一个月的信息看,我都回复的极为简洁。
两天前他告诉我春高预选赛马上就要举行了。
我只回复了一个「哦」。
当天下午他问我要不要去看比赛,等到晚上我回到旅馆时,他又说:“算了,你别来了。”
然后我说,好的。
一直到今天,早上五点半,京谷发来信息问:“你是不是要和我分手了?”
出大事了。
我合上正在翻看的旅行笔记,将笔记本上播放的《音乐之声》按下暂停。
看向墙上的挂钟,如果不出意外,青城能够进入今天下午的半决赛,此时赶去仙台体育馆,估计到了人都走没了。
我重新坐回地板上,叹了口气。
剧烈的锤门声将我唤醒,我才发觉自己居然睡着了。
打开门我并不意外看见怒目而视的京谷。他绝对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却在打开门的瞬间白了脸,支吾半天,只埋头不敢凝视我的眼睛,咕哝着说:“我们输了。”
我很高兴见到京谷的变化。如果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绝对只会说「我输了」。
我侧身示意他进来。男孩犹豫片刻,抬头看向我,眼神好像在说「真的可以进去吗」。
我猛地反应过来交往的一年多里,他每次都只把我送到楼下。因为我不喜欢别人靠近我的领域,他便一直遵守这个不成型的约定。
这大约是京谷第一次越过界限,走到我的门前。
“进来。”我笃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