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的高兴并未持续多久,就在时予抽出自己情丝的一瞬间,她立马就感应到了,不过好在那半颗心并未受到影响。
时予,远比她狠心。
说了体验就只是体验,这姑娘接受了那么多感情,想必早已经清楚自己对容不尘的感情。
心脏完好无损,证明她心里装了天下,唯独没有情爱。
古来情字最伤人,她做到了不拘泥于情爱。
冬至的这天,钟灵山的噩耗还是传到了时予耳朵。
失手摔碎一个杯子,柳奶奶的信还未读完,屋里早已经没了时予的身影。
这一年,钟灵山一改万年四季如春样,罕见地落了一地的厚雪。
时予拢着白色披风,直挺挺立在雪地里,肩头铺满一层雪。
额见束着一条白布,怀里抱着一只木匣子。
这里,是东望崖,钟灵山的最高峰。
“龟爷,我们看到家了。”
干涩的眼睛压根哭不出一滴泪,只有嘶哑的哭声飘散在冷风里。
离开钟灵山的时候,尽管她知道龟爷熬不过这个冬天,尽管沧州城事情尚未得到解决,时予还是不辞辛苦,四处奔波寻找一切可以续命的东西。
每日一封信连同自己寻来的物品,心里很惶恐,可时予仍然每日期待奇迹生。
而与她通信的柳奶奶,得到龟爷吩咐,信里全是半真半假。
龟爷根本就没有好转!
钟灵山的雪越落越大,龟爷的生命越来越微弱。
时予永远忘不掉,猛然推门而入的一瞬间,龟爷苍老的脸,浑浊的眼睛寻声“望”着门口的她。
皱皱巴巴的脸,干枯得就像被吸干养分的树皮,几乎伸手一碰就能碎成渣。
意识到老人家看不见自己,时予憋了一路的眼泪,刷地一下喷涌而出。
泪水糊了完好的一只眼,她跌跌撞撞闯进来,一路撞倒桌椅板凳,扑通跪在龟爷床边,泣不成声。
微凉的、粗糙的手摸索着摸到水哒哒的脸,龟爷弱弱叹了一口气。
“好孩子,不要哭,好好的一姑娘,再哭瞎眼睛,就真的成了瞎眼姑娘了!”
哽咽几分钟,时予完全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她只想着救龟爷,一股脑地渡出自己修为。
一股苍老的力量,强制打断时予的输出。
“不要浪费力气,老头子就只走到这里了。”
“我不!”
时予倔强回顶了一句,想要继续,却现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
“阿莲!你给我放开!”
低吼一声,此刻的时予,完全没了以往的云淡风轻,低吼过后,是姑娘无助的哽咽声。
下一秒,虚影模样的阿莲现身众人面前。
见着故人,龟爷欣慰一笑。
时予站起来,冲过去攥着阿莲的手,将她拉得踉踉跄跄。
阿莲自沧州过后,除了时予,再也没有谁能触摸到她了。
“时予!”
龟爷不赞同,撑着一口气呵斥一句。
“你不是神女吗?救他!”
猩红的眼睛全是泪水,声音又急又颤抖。
阿莲盯着龟爷,眼里是哀痛。
“小予儿,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你,你不是六界的守护神吗?你为什么不能救龟爷?”
嘴皮白,时予说话的时候,身子止不住哆嗦。
“那个梦里,你已经安排过一次死亡,现在,你当真能,能眼睁睁看,看着龟爷,他等了你万年!”
语无伦次,除了阿莲,在场谁也不知道时予这番话的含义。
“生死有定数,不可强求,不得逆天,时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