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郎道:“你出去问问,这一到下大雪的天,外面卖灰花炭的都要多少钱一斤?我昨个听说外头都涨到六十文了!人宋家要五十文一斤,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在这不识好歹!”
“我、我不识好歹?王大郎,你好意思这么说我?”
王大郎见状不再理她,他得赶紧生火把炉子点上,今年冬天比往年冷的不是一点半点,往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今年怕是不行了。没看以前村里人都不烧炉子取暖的,今年几乎全都烧上了!
大晚上的王婶子穿上了外衣,看起来像是要出门,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被王大郎给拦住了。
王大郎道:“你干什么去?!”
“我干什么不用你管!”
“我警告你,你今日要是敢上宋家理论这个炭的事,信不信明天我就把你休回娘家!”
王大郎也是气狠了,两个人都老夫老妻了,不管有什么矛盾,这日子凑活着能过就行。
王婶子也知道自己就算再过分,王大郎也不可能把她撵出门的,所以平时才这么张狂。
可他现在却说要休了她!
王婶子一瞬间有些愤怒,“你说什么?你说要休了我?我为你王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这么多年,你现在竟然说要休了我?”
王大郎没有退意,仍旧坚持道:“你要是敢去宋家理论,我就敢休妻!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
说完之后王大郎进了灶房,他刚生的火,得把这炭先烧着了才能挪到炉子里接着烧。
王婶子还僵在原地,她没想到有一日王大郎竟然这么硬气的跟她说话。
王大郎性子软,没什么主见,这些年家里的事大大小小几乎都是她做主。
就算偶尔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王大郎也就忍忍都过去了。
可这次面对王大郎的威胁,王婶子竟然有点害怕。
一个性子一向绵软的人,一般很少生气,可如果有一天他怒了,后果会很严重。
王大郎就属于这一种。
被他这么一震慑,王婶子害怕了。本来要出门的腿忽然就迈不动了,她不甘心的老老实实回了屋里。
大雪一连下了三天都还没停,到傍晚的时候雪花簌簌的又下大了。
看着窗外的雪,宋声不禁有些忧心。这雪一直下个没完,要是再下个两天,这家里的炭就该不够用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积雪太多,容易引发雪灾。
听说最近村里有好几家村里的房子已经被积雪压塌了。
现在每天趁着雪下的小的时候,宋老大就赶紧架着梯子到屋顶扫雪,就怕自己的房屋撑不住。
要说最危险的还是和宋夏住的柴房,柴房比着正屋更不结实,这积雪太重,住着十分危险,早在两天前,宋声就让她们搬出来了。
在宋玉睡的屋里挂了一层布帘,隔出一个小隔间出来,把床挪了过去,两人先睡在那。
宋声本来想把他那间屋子让奶奶住的,但她死活不同意,还说住哪里都一样,宋声就没再提了。想着明年天气稍微好点就赶紧把房子盖了。
好在宋声担忧的雪灾没出现,第四日早上雪停了。
雪一停家家户户都欢欣鼓舞。好在之前村里房屋压塌的人家没砸伤人,就是修缮屋子要费力气些。
雪停了村里人家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扫雪,雪已经堆积的过了膝盖蔓延至大腿处,村里的小孩们仍旧在大人们扫雪的时候在一旁堆雪人打雪仗,看起来倒是生机勃勃。
宋家院子大,一家人都上阵扫雪,没一会儿就堆了个几个小雪山出来。
宋声还给陆清堆了个雪人出来,上面的鼻子和手都是用茅草插上去的,眼睛用灶膛里烧的黑黢黢的木屑画的,看着有点丑萌。
陆清捂着唇笑弯了眼睛,“相公,你堆的雪人怎么、怎么这么特别?”
“怎么特别了?”宋声饶有兴致的问道。
陆清还没说,一旁的大毛大妞过来了,用着脆生生的语气道:“三叔,你堆的雪人好丑啊!”
宋英的两个妞妞年纪小,跟在后面走路一颠一颠的过来,两个娃娃啥也不懂,但刚才哥哥姐姐说了丑,她们听懂了,一声一声的跟着重复道:“三叔,丑。”
这话听的在场的大人都乐呵呵的笑,宋老二在一旁道:“妞妞啊,你三叔可不丑,俊着嘞!”
旁边的大妞反应过来,一副正经严肃教育妹妹的样子道:“错了,是雪人丑。”
几个孩子跟活宝似的说话惹的大人们哈哈大笑,完全没有被这冬日里的严寒掩住了生机。
院子里的雪还有屋顶上的,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扫完。
今日阳光明媚,院里堆积的雪开始化成雪水从地势高的地方流向地势低的地方。院子里扫出来的路满是泥泞,宋声之前垫的石块派上了用场。
中午饭做的面条,面团揉好之后用擀面杖擀一擀,不过没擀太薄,切出来厚实筋道。面条汤里面加了肉片,上面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花。陆清上次从陆家带来的菌子还有不少,也放了一些进去。大家扫雪也都累了,每个人都吃了不少。
宋老大呼噜噜一碗很快吃完了,又盛了第二碗出来蹲在檐下接着吃,一边吃一边感叹道:“今年雪下的足,明年肯定是个丰收年啊!”
宋成也跟着道:“是啊,那句话咋说来着,好雪有丰年嘛!”
宋夏在一旁纠正道:“二哥,是瑞雪兆丰年。”
宋夏最近学的知识多了不少,瑞雪兆丰年是什么意思,怎么写的,她都会了。
宋成道:“嘿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的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