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蓁有些惊愕,“陛下……”
荣蓁只是没有想到,姬琬竟让她任吏部尚书一职,这是正三品的官职,而她如今才二十岁,只怕这圣旨一下,又会引起不少人非议。
姬琬站起身来,在荣蓁肩上轻拍一记,“朕的话既然说出口,便没有收回的道理。”
荣蓁拱手道:“臣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厚望。”
—————————
只是荣蓁没想到对吴王的清算竟这样快,有益州案和江南官员被杀案这两桩案子的牵扯,吴王的罪很快便被定下,自有一些老臣替吴王说话,让女帝对吴王从轻发落,可更多的官员看出女帝的决心,并不上前触这个霉头。只是没想到吴王的手伸得这样长,朝中不少官员都受了她的贿赂,与此案牵扯在一起。
荣蓁去吏部的任令还未下来,但朝中已经有消息流传,这消息自然也流到了大理寺,听闻裴知凤骤然闻这“喜讯”,竟一夜之间病倒,女帝让太医亲自去她府中诊病,只道:即便是抬,也要抬她回大理寺主事。
竟也是巧,有女帝这番话,裴知凤的病也很快痊愈。
又过半月,郑玉回了都城,荣蓁邀她来帝卿府做客。
郑玉虽有些惧怕姬恒,但毕竟是荣蓁相邀,不好拂她颜面。姬恒知晓郑玉是荣蓁最要好的朋友,对她倒也重视,提前让人安排了席面,了解郑玉的喜好,更是邀了她正君一道入府,只是郑玉委婉道了句,“我夫郎怕是不能来赴宴了,前两日我归家,才知晓他有了身孕。”
荣蓁将这话传达给姬恒,果然见他神色郁卒,她失笑道:t“是为妻不够努力,殿下不必羡慕他人。”
到了夜间,姬恒痴缠不休,好在荣蓁次日休沐,倒也不用担心误了早朝。
几月未见,郑玉肤色黑了一些,荣蓁将她迎入府里,道:“看来边境的日子不好过啊。”
郑玉欲言又止,“若真在边境便好了。”
她二人来到正殿,郑玉挤出笑意同姬恒行礼,“殿下安好。”
姬恒只着了身月白衣袍,头上也只有一根玉簪束发,周身素雅,不见华奢,温声道:“郑校尉是阿蓁的好友,自然也是我帝卿府的贵客,不必如此多礼。”
席面已经摆上,侍人立在一旁为郑玉布菜,姬恒夹起一些放到荣蓁碗中,“你也多吃些。”
郑玉笑她,“能得帝卿亲自布菜,看来我从前那些话,倒真是杞人忧天了。”
姬恒道:“哦?究竟是何事,难不成你们还瞒着我。”
荣蓁道:“殿下莫听她瞎说。”又道:“你倒还没说起,这几月不在边境,又是去了哪儿?”
郑玉乃是戍边的将领,若无女帝调遣,自然不敢妄动。
郑玉挥挥手让身旁的宫人屏退,颇为神秘,“我这一月都受陛下旨意在江南驻扎,说是陛下已起了惩治吴王之心,怕她有反意,这才不得不陈兵江南,暗中掣肘。”
荣蓁叹道:“陛下原来早就想到此处,这些时日倒是无声无息做了几件大事。”
吴王虽与姬恒是姐弟,但他与女帝同父所出,自然维护的也是姬琬的利益。姬恒道:“从前母皇在时便对她的多有疼爱,也是这偏爱之情,让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吴王也未必不知自己的处境,即便对权力的渴求如同饮鸩止渴,也没有哪个人可以抗拒。
郑玉不知荣蓁在江南之事,为了将话头转去,竟将江南的事当作稀奇事说与荣蓁听,“这事的起因竟然与武林有关,吴王暗杀官员,竟还借了慕容家之力,如今慕容家家主已死,吴王在江南的力量也算是瓦解了。”
姬恒听着二人交谈,忽而道:“你说慕容家?”
郑玉未曾想到姬恒竟对江南的事感兴趣,一时多说了几句,丝毫没有留意荣蓁的眼神。
郑玉道:“慕容家如今的家主是一位男子,名唤慕容霄,前任家主与吴王勾结,是他决意同吴王一脉斩断关联,清理门户。但即便大义凛然,慕容氏的名声也大不如前了。听说宗族中的一些人多有怨言,他日子也不好过。我一向怜香惜玉,对他也只有佩服二字,能撑起一个家族不是容易之事。听说他原本也是有个入赘妻主的,还成了婚拜了堂,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那入赘的妻主也不知所踪。若是慕容家有个赘妻帮衬着,那些老人不会那般嚣张。”
姬琬就曾夸赞过姬恒,说他聪明机敏,只要有几分证据,便可以窥见全局。姬恒面容上的笑意渐渐变淡,“慕容霄?赘妻?”
他的眼神落到了荣蓁身上,似乎已经将她戳出三刀六洞来,荣蓁扶额,郑玉却还在畅所欲言,“这慕容霄我也见过一次,倒的确是个别具一格的美男子。周身气韵不比都城世家公子差,或许习武之故,这性情倒也比一般的男子坚毅。”
荣蓁掩唇咳嗽一声,郑玉这才察觉出气氛有些怪异,姬恒站起身来,“我先去换身衣服,你们慢用。”
郑玉本已对姬恒放下些成见,谁知他又这般冷淡,疑惑不已,荣蓁无奈,“你又招惹他做什么?”
凉薄
郑玉有些莫名,凑近了道:“你家殿下这是怎么了?”
荣蓁看着姬恒碗里未动的菜肴,叹了口气,“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郑玉怔住,“我也只是说说在江南的事,难道是你家殿下有心替吴王求情?”
荣蓁快要被她气笑,“你莫不是故意同我过不去?”
郑玉道:“我哪儿敢啊,不过你家殿下方才脸色的确不太好,明明之前还是春风和煦,霎那间就满面寒霜。你也别同我打哑谜了,若是我言语之间有何不对,惹了你家殿下不快,我这就去负荆请罪,省得你家殿下连房门都不给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