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有什么发现?”傅玦道。
林巍一脸凝重,“主子,的确有发现,属下们先在村子里摸黑转了转,未发现什么异常,后来想到他们说的山上有狼,我们便往后山走,这一去,竟然发现往后山的路是用石板铺就,似乎是通往某个要紧之地。”
“属下二人顺着这条路往山上走,一路走到了半山腰,这时,属下们发现了一处坍塌之地,像是下雨之后山体垮塌了。”
傅玦眉头一拧,“最近几日可不曾下雨。”
林巍继续道:“属下们去看了坍塌下来的土,不是旧土,是新土,坍塌应当在两日之内,甚至可能在昨天咱们来之后。”
戚浔也觉古怪,“村子里的路都极少用石板铺就,通往山上的路怎么会专门铺石板?那垮塌的地方有多大?”
林巍和楚骞对视一眼,楚骞比划了一下,“就有中堂到咱们厢房这么宽,高的话,也和一栋屋子高起来差不多。”
戚浔狐疑,“难道掩埋了一栋屋子?”
林巍摇头,“那也不像,是顺着山壁垮下来的,更像是……堵住了某处入口,对,入口,有可能是通往某个山洞的入口。”
石板铺就的小路绝不可能无用,而忽然垮塌的山体也的确古怪,傅玦又问:“可还有其他异常?”
林巍道:“我们还去了村里的坟地,看到了好几座新坟,应该都是从去年七月开始到现在的,不过奇怪的是,也就是从去岁七月开始才有。他们起坟之时会在周围种上松树,从松树高矮就能判断这坟垒了几年了,过往的坟多为老坟,最近两年稍新一些也不到十座。”
这村子拢共百多口人,虽然得病的多,却都不是要命的病,每年正常亡故的本就不该太多,而去岁七月开始忽然死了许多人,哪怕那些男人时正常死亡,可姑娘们都是十五到二十岁的年纪,绝无可能接二连三身亡。
“这村子里藏着的隐秘不少。”
傅玦说完,又将晚间遇见厉堇的事道来,他刚说厉堇藏在戚浔床底下,林巍和楚骞便看向戚浔,戚浔摆摆手,“世子来得快,我未曾受伤,倒是吓了一跳。”
傅玦又道:“人已经送回去了,他是个呆傻之人,不过提到了一些模糊的线索,等天亮之后,我们去族长家中走一趟,看看能否发现什么。”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半个多时辰,傅玦让林巍和楚骞在矮榻上小睡一会儿,戚浔见状自然告退,这时傅玦却叫住她,“瞧你面色不好,可还是害怕了?”
戚浔下意识摸了一把脸,心道是那梦的缘故,忙扯出个笑来,“不怕不怕,是做了个不好的梦,不算什么,世子,卑职告退了。”
她转身出门,傅玦在后望着她的背影消失。
戚浔回房,的确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那身冷汗还没缓过劲,林巍他们便回来了,披袍子出来开门,吹了片刻冷风,眼下背脊冰凉,她褪下外袍,忙缩进了被窝里。
天亮后,十一婶如常送来早饭,傅玦令她留步,又问,“昨夜将人送回去了?族长怎么说?”
十一婶赔笑道:“族长骂了那孩子一顿,说是不该冲撞了大人和姑娘。”
傅玦点点头,“昨夜我下手也重,稍后我去族长家中走一趟。”
十一婶也不敢说什么,很快告退离去。
用完早饭,傅玦带着众人往族长家里去,林志成在前带路,其他人都跟着傅玦的马车步行过村子,刚离开祠堂不远,戚浔便又看到了那处土墙农舍,农舍的门关着,可门板和门槛的缝隙之中,戚浔清楚的看到一抹衣裙影子,而随着他们车马脚步声靠近,那影子飞快的跑开了。
戚浔又想到了那夜一闪而过的泪眼。
一路走过数处农户,绿意树荫之后,门窗大都紧闭着,即便有在门口做活的,看到他们一来,也都立刻将门关了上。
戚浔见过不好说话的乡野村落,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排外之地。
等到了族长家,便见这是一处三进的宅邸,虽是白墙黛瓦不见雕饰,却也是村子里最气派的宅子,马车停好,林巍上前叫门。
很快大门从内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戚浔认得此人,来的那夜,族长厉虞山被簇拥着到了林子里,其中一人便是眼前之人。
而他显然也认得傅玦他们,他抱拳行礼,“大人来了,不知大人有何公干?”
林巍道:“你们族长在吗?我们主子想见见你们族长。”
男人沉吟片刻,“父亲在的,你们直接进来吧,我去通禀。”
男人转身而走,林志成道:“此人是族长的独子,名叫厉旭。”
众人缓步进了宅子,农家宅舍,虽然阔达,却也不多加装饰,他们正走到半途,便见厉虞山从里迎了出来,他精神不复前日,走到跟前还掩唇轻咳了两声,“大人来了,草民有失远迎了,快请进——”
厉虞山将傅玦一行迎入待客堂屋,又立刻命人上茶,坐定了,傅玦才道:“厉堇怎么样了?”
说起此事,厉虞山叹气道:“给大人添麻烦了,那孩子贪玩,喜欢到处跑,有时候躲在山上,有时候跑去别人家,我们要找半天才找的回来,昨天厉筎把人送回来,我们已经斥责过他了,也多谢大人宽恕。”
厉虞山说完这漂亮话又开始咳嗽,不等傅玦问话,他先开口道:“不知大人查的怎么样了,这两日草民偶感风寒,实在是招待不周了。”
傅玦看着厉虞山的目光越发温和了,姜还是老的辣,厉虞山此刻与他行拖字诀,他还当真拿他没办法,毕竟直到现在,他们没找到切实证据不说,受害者无一出来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