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乌家做的是药材生意,跟着?乌小姐被掳入康家堡的乌嬷嬷颇懂药理,打小教了傻妞辨认药材,傻妞做起事来喜欢闷头冲,一头往茂密的林子里钻,凤宁有些?焦急,在她身后追赶不及。
追了一段,反而不见傻妞身影,凤宁自个儿站在半山坡一处石峰,累得气喘吁吁。
一个不慎,脚下一滑,人从石坡滑了下来,石坡并不高,伤得倒不重,就是脚边上蹭破了皮,凤宁从来不是娇生惯养的性子,她也没?被人娇养过,蹑着?脚打算先行下山。
刚起身迈开一步,一道高大的身影沿着?崎岖的山路,从树丛后绕进视线,他?目光往她蹑着?的脚一落,神色显见阴沉,
“伤着?了?”
凤宁不吭声,将捏着?的衣摆一放,遮住绣花鞋。
“没?有。”语气干硬。
裴浚脸色就很?不好看了,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的脸。
凤宁有些?抵不住,错开视线,装作?若其事往下走,本就是一点小伤,无?足挂齿。
裴浚忽然侧过身,拦在她面前。
那一身的强势与锐气,将所有前路的坎坷崎岖拦在身后,只给予她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
凤宁视线在他?胸膛定了片刻,慢慢抬起眼与他?的目光相交。
裴浚看着?那略带倔强的双目,沁着?一层水色,却犹然不退。
依着?他?的脾气,他?压根就不会与她废话,这会儿就能?将人给打横抱走。
但他?知道,不能?了。
这一回,好脾气地哄她,
“你虽伤得不重,可此处山坡陡峭,冒然下山,不小心?扭了脚就麻烦了。”
他?何等?眼力,她的心?思总逃不出他?的双眼。
温和的声线裹挟着?山风抚去了她心?头的躁闷。
凤宁也语气轻柔回,“我真的没?事。”
再多的苦都?吃过,这又算什?么。
可他?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让她吃苦,哪怕一点点。
裴浚没?有说话,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平静道,“我背你。”
平平无?奇的三个字,却狠狠往凤宁心?尖一击。
修长的脊梁微躬,就这么横亘在她眼前。
不是傲慢的姿态,不是不可一世的强势。
愿意蹲下来,背负她。
他?是帝王啊。
从礼法上来说,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趴在他?背身,哪怕未来的太子也不能?。
他?卸去了那一身的矜贵与规矩,像是一位寻常不能?再寻常的丈夫。
凤宁眼眶微微发胀,迟迟没?动。
裴浚不见她上来,侧过眼看她,
视线相撞,
凤宁眼眶明显渡着?一层驼色,见他?发觉,再次别开脸,看两侧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