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毁举目视之,这管伦身高一丈,宽面大耳,还很有几分像自己呢。正看着管仲开了腔。
“管伦,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卫国的储君公子毁。”
管伦忙向公子毁作了一揖:“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公子毁还了一礼道:“彼此,彼此。”
管仲对公子毁说道:“请公子和管伦对换一下衣冠。”
公子毁以为听错了,反问道:“仲父是说要在下和管伦对换一下衣冠?”
管仲道:“正是。”
公子毁道:“为什么?”
管仲道:“今夜,恐有人有不利于公子之举动。”
公子毁道:“谁?”
管仲道:“在下也是猜测而已。”
俟公子毁与管伦互换过衣冠之后,管仲复又说道:“管伦,你如今便是公子毁了。你既然是公子毁,今夜就得宿于公子毁家。轿在门外候着,你走吧。”
管伦正要迈腿,管仲叮咛道:“谨防刺客!不过,也不要紧,届时,自有人做你帮手。”
管伦拜谢而去,坐上公子毁的轿子,径直去了公子毁府邸。
管仲朝公子毁招了招手:“请坐下饮茶,不出五更便有消息。”
果如管仲所料,四更两刻,管伦一身血污地转了回来,还押着一个中年汉子。
管仲长身而起,向中年汉子问道:“你便是要刺杀公子毁的人吗?”
那汉子倒也是一条汉子,瓮声回道:“正是。”
管仲道:“你与公子毁有仇?”
那汉子道:“无仇。”
“有冤?”
“无冤。”
管仲道:“既然你与公子毁无仇无冤,你为什么要杀他?”
汉子不语。
管仲将案子啪地一拍道:“你是受了何人之遣?”
汉子仍不语。
管仲冷笑一声道:“你不说本相也知道,你是受了公子开方之遣!”
一丝惊疑之色,自汉子脸上扫过。
管仲慢声细语问道:“公子开方给了你多少钱?”
汉子一脸惊惶道:“没,没有!不,我不认识公子开方。”
管仲拈胡笑道:“你不必否认。本相觉着你是一条汉子,没有对你动刑,你是不是想尝一尝刑法的滋味?”
汉子故作嘴硬道:“刑法算什么?砍了头也不过碗大一个疤。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不认识公子开方。”
管仲大笑道:“很好,你真是一条汉子。听你的口吻,一般刑法对你是不起作用了。幸喜,大司理又发明了几项新的酷刑,权可一试。”
他故意将话停住,观察那汉子脸上的变化。
“这第一项刑法叫‘脑箍’。”管仲故作轻松地问道,“脑箍你知道吗?脑则脑袋,箍则铁箍。脑箍脑箍,顾名思义,把铁箍箍在脑袋上。但若仅仅用铁箍箍头是很不够的,还要在铁箍中加楔子,直到脑裂髓出,方才作罢。”
他将二目微微一斜,见到汉子面上已出现了微妙的变化,继续说道:“脑裂髓出的滋味固然不好受,但抽肠的滋味也不比脑箍好到哪里。这是我要说的第二种刑法。”
“你见过鹰、雕、鹫等猛禽啄食动物吗?想必见过。鹰、雕、鹫等猛禽啄食动物时,最先下手的地方是动物的眼睛。它们用尖利的喙把动物的眼睛啄瞎,动物因失去视力便无法进行有效的反抗。接着猛禽们就在动物的肛门处下口,三两下啄出大肠头,把肠子拉出来。动物被抽了肠子,就更无力反抗了,猛禽们就可放心大胆地饱食其肉。抽肠之刑,就来源于猛禽的啄食动作,先用刀从人的肛门剜出大肠头,绑在马腿上,让人骑着这匹马猛抽一鞭,向远处跑去,马蹄牵着人肠,转瞬间抽尽扯断,被抽肠的人也随即一命呜呼。”
汉子的脸色有些发白,且有些许细汗沁出。
管仲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来。
“其实,抽肠还不算好玩,最好玩的是把人绑个四马攒蹄,脱光衣服,把灯芯插入肚脐之内,将其点燃,在夜间作为街道照明之用,这叫灯刑,你要不要试一试?”
豆大的汗珠自那汉子额头掉了下来,脸色苍白如帛。
管仲将茶杯往案上猛地一蹾:“管伦,将他拉出去点灯。”
管伦应了一声,上前去拉汉子,汉子扑通朝地上一跪:“相爷,我招,我什么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