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趁过年时候,就让他跟着你去拜访一下亲友,好让大家都知道,咱们德隆已经康复了。他回家这么久,一直就在家,什么人也没见,这怎么能行呢,他将来总要谋职的,况且他的婚事也该摆上台面了,若是不出去叫别人见见,人家只当他还是废人。”
郭佳氏说起来便是絮絮叨叨。
雅尔江阿有点头痛,忙道:“行了行了,我心里都有数,你别尽瞎操心。”
郭佳氏不高兴道:“这怎么是瞎操心呢,他是我们的长子,总归是要撑起这个家的门面。往年他不在,都是博哲跟着你交际,如今既然他回来了,自然是扛起长子的责任来。”
雅尔江阿蹙眉,扭头看了一眼,博哲跟德隆正慢慢地在湖边走着,兄弟两个似乎交谈甚欢。
“你说话小心些,没头没脑的,别招得他们兄弟生隙。”
郭佳氏茫然道:“我怎么了?”
“你方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德隆回来了,博哲就该退居二线了?这要是让他们兄弟听见了,会怎么想?”
雅尔江阿脸色有点发沉,郭佳氏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呀。”她有点惊慌。
“谁听了都是这个意思。”雅尔江阿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凌波和安珠贤还在梅花树下说话,“亏得兄弟俩不在,凌波也不在,不然你这话落在谁的耳朵里,都要多想。德隆的前途我自然会上心,你就少说话。”
郭佳氏只得闭上了嘴,只不过心里头,还是在暗暗地盘算着,儿子的前途固然你来关照,但儿子的结婚对象,可得我自己来挑。
太后已经发了话了,正月初六召集贵族女眷们去宫里聚会,到时候她就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
凌波和安珠贤的对话还在继续。
“大哥的婚事,自有福晋去操心,你自己的呢,你怎么想?”
安珠贤脸色微红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凌波摆手道:“这话固然不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夫婿是你一辈子要一起过的人,你总该有自己的想法,高的矮的肥的瘦的,要文采出众还是武艺高超,总归你有偏向,我们才好给你挑人。”
安珠贤嘴唇动了两下,终于道:“嫂子可记得你跟哥哥婚前夜会,被福晋撞破了那次?”
“怎么不记得。”凌波自嘲地笑了笑,“那次可是让我刻骨铭心,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可是如今想想,年少轻狂,就是有不合规矩的地方,横竖也是我们自个儿的事情。何况我跟博哲左右都是已经指婚了的,我跟自个儿的未婚夫相见,难道还不许么?”
安珠贤失笑道:“嫂子别生气,我并不是要说你不对。当日我也是亲眼见的,福晋因你们的举动而讽刺于你,可若不是你跟二哥两情相悦,又怎么肯冒险深夜前来探望。你们这一路走来,我都瞧在眼里,先有乌珠、夏子语,后有黎芳草,可不管发生什么,你跟二哥都能互相扶持,越是有人破坏,你们的感情反而愈发牢固。我看着二哥一心只有你,就是你的两个陪嫁丫头绣书和瑞冬,也没有半分收房的心思。你们也是太后指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却能恩爱如此。我看在眼里,只有羡慕,自然免不了幻想,若是将来我的夫婿也能这般对我,该有多好。”
凌波眼神发亮,欣慰道:“被你这样一说,我都觉得自己实在幸运了。”
安珠贤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动情道:“嫂子,你是敢于打破规矩的人,咱们也是最要好的。我求你一件事,你可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什么事?”
“若是,若是将来阿玛额娘为我指了一门婚事,而我并不喜欢的,我必会反抗,到时候就算所有人都劝我逼我,你也要站在我身边支持我,好不好?”
她恳切地望着凌波的双眼,凌波却反倒愣住了。
180、跪在乾清宫
不管是德隆的婚事,还是安珠贤的婚事,都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谈成的。
所以尽管安珠贤言辞恳切地拜托了凌波,凌波也只是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将来若是真的发生安珠贤猜测的那种事情,她必然是要支持安珠贤的。
谁说封建古代就不许谈恋爱了,既然要做夫妻,总要有个起码的基础好感吧。
她相信安珠贤,绝不会无理取闹。
正月初二,是回娘家拜年的日子,博哲当然是要陪着凌波回富察家的。
王府门前三辆马车,一辆是博哲和凌波坐的,一辆是下人坐的,还有一辆放了拜年的年礼。
凌波身子沉重,上车对绣书和瑞冬两个丫头扶都有些吃力,博哲一手抄住她后腰,轻轻一纵身,就把她抱上了车。
郭佳氏在门口叫道:“仔细些,别摔了你媳妇。”
博哲哭笑不得道:“额娘,你也忒小心了。”
“她是双身子,小心无大错。”郭佳氏不满于他的态度。
博哲摆摆手,将凌波扶进车去。
绣书和瑞冬是要同一车伺候的,两人刚踩着脚凳要上车,就见街面上一人一骑飞快地向着王府门口奔驰而来。
“奴才求见博哲贝勒,求见少福晋!”
那马还没到车前,马上的人已经高声减了起来。
“怎么回事?”
博哲和凌波撩开车帘,疑惑地朝外面看去。
阿克敦深怕来人冲撞了主子们,忙冲上去拦住了他。
来人从马上滚下来,两个膝盖一弯,就跪在地上,急切地道:“奴才是八阿哥府上的,有急事求见少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