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解释命令时,发现情况不对,原本对前往汕西伪装成流民军的士兵们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原金州二团的士兵们以前几乎没有接触过明军,只是在军校或联盟军队的报刊上看到或听到过明军的消息。
但这次来到大明的京畿作战,一开始还没什么特别,永平被攻破后,突然涌现了大批明军。
汕西一团的士兵们在加入联盟之前,大多数人都亲眼目睹过建州女真的残暴,但这次京畿作战却发现自己对抗建州女真就如同成年人对付孩童一样轻松。
再看到来自大明各地,衣衫褴褛的大明官军,大家对在汕西占据一块地盘的信心更加坚定。
然而,当吴金提到张家口堡有十几家商人自万历四十七年(1618年)起,就派人到抚顺坐商,并且这些年来一直在向建州女真输送大量粮食、铁锭等物资时,这些士兵们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要知道,这些士兵当年的逃亡生涯正是从万历四十七年,努尔哈赤开始对辽东百姓大开杀戒时开始的。
现在想来,应该是这些商人能够稳定地向建州女真提供粮食等物资,让努尔哈赤认为领地内不再需要那么多辽东百姓。
得知这一消息的士兵们立刻怒火中烧,被异族欺凌是自古以来的常态,虽然残酷,但内心尚能接受。
但现在知道居然还有同族资助敌人,这让士兵们觉得这些商人比建州女真更加可恨!
张家口堡始建于宣德四年,最初是长城的一部分,因为位于东西太平山的山口之中,因此得名张家口。
后来,朱樉领军收复金旅后,这些年投入了巨大的精力用于城市建设,金州军出身的工兵们这些年帮助将金旅两座城市扩大了近两倍,这些年来不知建造了多少栋房屋。
范家的建筑群虽然庞大,但建造逃生密室应该不会超出这个院子的范围。
午饭后不久,工兵们就在范永斗院子的斋堂里找到了入口。
斋堂类似于净室,原本是主人家用来斋戒或静思的地方,也用于惩戒犯错的子弟、家人,平时除了打扫,仆人是不允许进入的。
用于静思斋戒或作为“禁闭室”的地方自然不会有多余的摆设,工兵进来观察了一会儿,就发现几个下面的木板接缝有些异常。
步兵进入并设立警卫,木板刚被掀开,两支矛尖突然刺出。
“里面的人们听着,放下你们的武器,出来投降,否则我们将不手软。”
领头的步兵排长看到下面的人似乎还想抵抗,立刻大声警告。
“不,不,我们不打了,我们投降。。。投降。”
看到地窖的木板被打开,两名持矛的守卫本能地刺了一下,但地窖被发现后,再抵抗又有何益?范永斗在下面大声回应。
在城中挖掘地道并非明智之举,这个时代,任何适宜人类居住的城市,除了河流,地下水位都不会太低,否则生活用水将成为难题。
为了防潮和防止坍塌,需要大量使用条石,并且必须经常进行维护和修补,这样的地道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范永斗父子被拖到院子里扔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拼命呼喊,院子里的范家男性和仆人们也都跟着磕头,如同捣蒜一般。
“饶命?你们向鞑掳提供粮食、武器和铁器时,可曾想过那些死在鞑掳手中的百姓?你说说看,该如何饶恕你们?”
吴金的话让范永斗愣住了,抢劫就抢劫,连大明朝廷都管不了的事,怎么从一群土匪口中说出?
“大王,我家的财产、女子,大王们尽管拿去,我在宣府、蓟镇、大同等地都有些人脉,以后大王若有所求,无论是武器、粮食,我范家定当全力供应,只求大王饶我们一命!”
听到这里,吴金不禁笑了,看来朔州那边的消息是真的,范永斗祖籍汕西介休,虽然在张家口发迹,但介休仍有根基,想必还有不少家产留在介休。
“你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吗?”吴金微笑着问范永斗。
“大王。。。大王从哪里来?”
你干嘛,不过是求财,但范永斗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心里清楚,敢攻击城池的绝不是小规模部队,而且城墙上连警报都来不及发出。
但抢劫不过就是想要金银、粮食、武器和马匹吗?即使这些土匪是从关外来的,以后不还是要长期供应粮食、武器和马匹。
范永斗的一个庶妹嫁给了万全参将,宣府、大同、蓟州的将领和张家口的富商们也多有联姻,只要能保住性命,到时候对这股土匪是剿还是抚,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我们是从辽东来的,范永斗,你说能饶了你们吗?”
听到这句话,范家父子立刻瘫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辽东现在都是建奴的地盘,从辽东来的必定是辽东的逃亡者。
大明其他地方与他们并无仇恨,唯独辽东除外,张家口和汕东、浙江的一些商人从万历四十七年开始就在抚顺经商,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就算了,但凡知道他们做过什么,绝对是深仇大恨。
朔州传来的消息中,除了靳良玉在沈阳没有回家,其他十家的主要人物全部被捕。
从堡子里的十一家商人家中抄出的金银总计价值超过八百六十万两银子。
其中包括珠宝首饰、绸缎布匹等,暂时无法估算价值,更可恨的是各家库房里的许多首饰上还沾着血迹,都来不及擦掉。
想想之前建奴入侵时,华夏军的参谋们不理解建奴为什么要攻占密云、顺义、昌平,劫掠倒是可以理解,但这几座城池建奴却占据了一个多月,直到黄台吉从京师撤兵,他们才跟着撤离了几座城池。
在张家口沦陷的消息传到金州时,樊哙正在那里,而陈方极已经返回京城拜见皇帝。
原本朱樉也计划前往京城,但由于他身负“重伤”,因此特别下旨让他专心疗养。
大明一年的辽东军饷仅有六百万两,而张家口的十一家商人被抄出的财富几乎相当于九边一年的军费,朱樉看到这样的消息也感到非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