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妻管严杨坚下令,从今后五品官员的死后,妻妾不许改嫁,要为丈夫守节。
在现在看来,这种守节行为是反人性的,但在当时,那可是很符合儒家的治国理念。
李谔骂完了司马幼之,然后递上自己写的《上隋高祖革文华书》:“陛下,臣这里有奏书,详细考量了自古以来的文风,发现,我们的文风也需要与时俱进,革故鼎新。”
杨坚让宦官接过来奏书,细细品味起来:
“臣闻古先哲王之化民也,必变其视听,防其嗜欲,塞其邪放之心,示以淳和之路。
五教六行为训民之本,《诗》《书》《礼》《易》为道义之门。
故能家复孝慈,人知礼让,正俗调风,莫大于此。
其有上书献赋,制诔镌铭,皆以褒德序贤,明勋证理。
苟非惩劝,义不徒然。
降及后代,风教渐落。
魏之三祖,更尚文词,忽君人之大道,好雕虫之小艺。
下之从上,有同影响,竞骋文华,遂成风俗。
“江左齐、梁,其弊弥甚,贵贱贤愚,唯务吟咏。
遂复遗理存异,寻虚逐微,竞一韵之奇,争一字之巧。
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
世俗以此相高,朝廷据兹擢士。
禄利之路既开,爱尚之情愈笃。
于是闾里童昏,贵游总丱,未窥六甲,先制五言。
至如羲皇、舜、禹之典,伊、傅、周、孔之说,不复关心,何尝入耳。
以傲诞为清虚,以缘情为勋绩,指儒素为古拙,用词赋为君子。
故文笔日繁,其政日乱,良由弃大圣之轨模,构无用以为用也。
损本逐末,流遍华壤,递相师祖,久而愈扇。
“及大隋受命,圣道聿兴,屏黜轻浮,遏止华伪,自非怀经抱质,志道依仁,不得引预搢绅,参厕缨冕。
开皇四年,普诏天下,公私之翰,并宜实录。
其年九月,泗州刺史司马幼之文表华艳,付所司治罪。
自是公卿大臣,咸知正路,莫不钻仰坟集,弃绝华绮,择先王之令典,行大道于兹世。
“如闻外州远县,仍钟敝风,选吏举人,未遵典则,至有宗党称孝,乡曲归仁,学必典谟,交不苟合,则摈落私门,不加收齿;其学不稽古,逐俗随时,作轻薄之篇章,结朋党而求誉,则选充吏职,举送天朝。
盖由县令、刺史未行风教,犹挟私情,不存公道。
臣既忝宪司,职当纠察。
若闻风即劾,恐挂网者多,请勒诸司,普加搜访,有如此者,具状送台。”
第一段,说古代的帝王提倡写文章的核心是在教化,后来世风日下,文章变得华而不实;第二段,南朝齐梁以来,行文连篇累牍注重形式,不注重内容,舍本逐末,危害甚广;第三段,我大隋承受天命,革故鼎新,去伪存真,挽救古圣先贤的大道;第四段,虽然陛下颁布了禁令,州县之中仍然存在不良之风,这就是执行不力,陛下应该派出官员去巡查纠正。
《革文华书》掀起了隋朝革新文风的浪潮,是文学史上一个重要里程碑。
“连篇累牍”
这个成语就是李谔在这封奏书中发明的。
杨坚读着李谔的奏章,不住地点头:“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惟是风云之状!
李谔说得对呀,一篇篇文章,一箱箱案卷,谈来谈去,都离不开吟风弄月,真是又长又累赘。
这样下去,世俗无论贵贱贤愚,都去吟咏风花雪月,崇尚绮丽文风,追逐功名利禄,可怎么得了”
“把李谔的奏章颁示天下。
如以后写来的奏章再不注意文风,定严加追究。”
杨坚诏令将李谔前后奏章颁布天下,并将司马幼之下狱治罪,杀一儆百。
杨坚这一做法,很快得到了薛道衡、卢思道、李德林、颜之推等文人的支持,他们也不得不支持。
时间来到十一月初四,杨坚派遣薛道衡出使南陈,并对他叮嘱说:“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你不要在语言上和对方争高低。”
杨坚还是一贯的态度,尽量麻痹南陈,让陈叔宝继续自娱自乐,不要刺激他。
可杨坚的低姿态并没有换来陈叔宝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