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这就是你们草原民族的待客之道?呵呵。”
虞庆则可是行伍出身的贵族子弟,而且在朝中又是“四贵”
之一,能这样惯着你?虞庆则开始了一顿冷嘲热讽疯狂输出,说得摄图脸色难看。
看气氛不对劲,大义公主拉了拉虞庆则的袖子,一半是恐吓,一半是提醒:“可汗的本性像豺狼一样,你和他过分争执,他会咬人的。”
虞庆则不以为意,正要加大火力输出,却被长孙晟拦下来。
长孙晟上前一步说:“突厥可汗与隋朝皇帝都是大国天子,礼相匹敌,可汗不肯起身跪拜,我们做使节的怎敢违背您的意愿。
但是可贺敦是皇帝的女儿,那么可汗您就是大隋天子的女婿。
女婿怎么能不尊敬岳父!”
高,实在是高,要不说还得是长孙晟。
摄图被反驳得体无完肤,只好尬笑地对身边人说:“哈哈,确实,女婿应该跪拜岳父!”
于是,摄图拉着大义公主叩头,跪着接受了虞庆则递过来的隋朝玉玺文书,并顶在头顶。
一会儿后,摄图觉得太羞愧了,自己想打肿脸充胖子争口气,没想到被长孙晟给化解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越想越难过,竟然和部下相拥而泣。
处罗侯继续看戏,他就是要看看摄图和长孙晟他们究竟谁跟强悍。
虞庆则趁机出击:“既然突厥可汗向天子叩拜了,那可汗也理应向我大隋称臣。”
摄图好奇地问随从:“什么是臣?”
侍从回答说:“隋朝说的臣子,就是我们所说的奴仆。”
事已至此,即便再羞辱,摄图也无可奈何了,只好强打起精神说:“我能够成为大隋天子的奴仆,全仗虞仆射出力成全。”
眼看摄图一败涂地,看戏的处罗侯也知道时机到了,便出来跪拜。
摄图看了看处罗侯,脸上浮现出了难以描述的表情。
为了做足人情,摄图当场馈赠虞庆则马一千匹,并将堂妹嫁给他。
长孙晟在一旁提醒虞庆则,告诫杨坚曾对他说的话。
虞庆则意气风发,哪儿还听得进去?不耐烦地对长孙晟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便接受了一千匹马,还有摄图的堂妹。
这次外交交锋,隋朝完胜。
虞庆则不辱使命,而且让突厥向隋朝称臣,这一点让杨坚很震惊。
杨坚没想到虞庆则这家伙自作主张,擅自破坏“离强合弱”
的国策,让自己很不爽;所幸虞庆则也没有让隋朝损失什么,毕竟在外交场合降服了突厥。
杨坚还是奖赏了虞庆则,但内心对他有芥蒂了。
毕竟隋朝对突厥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以前突厥对北周、北齐都是高高在上,现在反过来向隋朝称臣,杨坚大大嘉奖了虞庆则、长孙晟二人。
全国给地送来表示祝贺的奏表,也如雪花一样,让杨坚目不暇接。
7革新文风
在如此多的奏书中,杨坚挑选到了司马幼之的奏书,越读脸色越难看。
杨坚当着众人的面,把司马幼之的奏书啪一声扔在地上,沉着脸说:“朕即位以来说过多次了,不论公私文书,一定要写的简洁朴实,务必要除去浮华之气。
你们看看这个司马幼之,又给朕堆砌辞藻,通篇奏表读下来,咬文嚼字佶屈聱牙,不知所云!
这样的文章,老百姓读得懂么?写文章都如此浮华,那办起事来能脚踏实地么?”
司马幼之现任泗洲刺史,北齐司马子如的后人。
杨坚把节俭的作风也推广到了文风尚,他不喜好文章用词华丽,诏令天下公私文书都要写得符合实际情况。
要推广一种风尚改革,除了坚定的决心,还需要时间的。
当时,两晋南北朝崇尚宫体诗,写文章就爱写骈文,就习惯用词华美,这是一种习俗,由来已久。
司马幼之也不过是一个积重难返的文人罢了,他不服不忿,开始据理力争:“陛下,自古以来,作文都是崇尚雕琢,治国也一样,要精心治理,怎能如此粗糙呢?孔圣人也曾说‘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君子和小人是有区别的。
在座都是王公大臣,难不成我们要像乡野村夫那样,写大白话么?”
杨坚被反问住了,对呀,我就是关陇集团贵族的代表,我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公然和贵族集团对抗吧?司马幼之的话看似很有道理,实际上是诡辩,谁说朴实的文风就是平民的象征,贵族的文风就一定要晦涩难懂?文章只是信息的载体,并不是目的本身。
“司马刺史食古不化,迂腐可笑,简直是一派胡言!
陛下应该立马把此人下狱问罪!”
杨坚焦头烂额之际,朝堂上有人抓住了司马幼之的漏洞:治书侍御史李谔。
李谔,来自赵郡李氏,早年在北齐为官,一向崇尚节俭,可以说是杨坚勤俭政治背后的理论大师,杨坚还是北周丞相的时候,李谔就写过《重谷论》献给他,告诫他为政要厉行节约,尤其是不能浪费粮食。
后来,隋朝建立后,公卿死亡之后,子孙就将其爱妾侍婢嫁出卖掉,形成了一种风俗。
李谔又上书表示,希望改变这种风俗,不让未亡人改嫁。
李谔的这一观点,杨坚还没表示什么,那个提倡一夫一妻制的独孤伽罗就两眼放光了,大加赞赏李谔的想法,并鼓动杨坚推动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