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侍奉的太监宫女不少,夜北渊特意当着众人的面提了一句太后与秦晚禾之间的关系。
太后若是执意要保下秦晚禾,那便要扛下这个私心包庇的罪名,于她多年的清誉有损。
若太后不保秦晚禾,那不正好吗?
不过太后也没那么容易中了计,她淡淡的把皮球踢回了夜北渊那边:“此事还尚有疑虑,哀家倒是没听说过,查案子仅仅一个晚上就可以查清楚的,除了一个不明不白的物证什么都没有便定罪,难道皇帝当真没有私心吗?”
夜北渊闻言讽刺般的扯了扯唇角:“太后身在宫外,消息倒是灵通,只不过给您报消息的那个估计没有说清楚,厌胜之术的事情,是秦晚禾自己当众承认的,没有人严刑拷打,也没有人逼她说什么,秦晚禾声称丢了东西自己要求搜宫,侍卫们也只是搜出来了那个邪物,秦晚禾便撑不住承认了。敢问太后,这犯人都自首了,难道还不能定罪吗?”
太后气得够呛,太后身后一人却突然道:“不能当众严刑拷打,可皇上不是有些常人不知的特殊手段嘛?别说现场人多,就算是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折磨人呢。”
他,最讨厌威胁
太后脸色变了变。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夜北渊亦是耳熟的很,闻言眉间的痕迹更深:“国师?你还真是卡了个好时候,说是中秋之后回,便当真在中秋节的第二天便回了,还给了朕一个大惊喜。”
国师晃晃羽扇,闻言笑了两声:“皇上谬赞,微臣云游四方时遇上了正要回宫的太后娘娘,想着也许久没回宫看看,便与太后娘娘一道同行了。给你写书信时微臣算了算太后娘娘车轿的脚程,正好是中秋节当日到京城,只不过微臣猜测,中秋当夜皇上怕是没什么时间和心情迎接太后娘娘,便劝娘娘在丞相府里先将就一夜了。”
夜北渊嘲讽道:“国师许久不见,预知之术愈发出神入化了,连中秋节当夜的后妃争斗这种小事都能算的这么精准,朕不得不佩服。”
虽然国师曾算出自己的劫难,但留下这么一句预言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连预言中解决劫难的人还是自己无意之中发现的,说起来也着实可恨。
况且他消失的时间,还偏偏也是在七年前的那个关键时刻。
若不是他拥有的那只的宝镜可以弄清萧云暖想知道的事情真相,夜北渊连国师也是不太想见的。
太后回头给了国师一个制止的眼神:“你和皇帝之间的叙旧之事先暂且放下,皇帝,你倒是回答一下国师的问题,你是否用过……那个手段折磨秦晚禾?”
“没有,朕也不屑。”
“有或没有,哀家带国师去禾儿那里一看便知,若是禾儿受了苦,夜罗烟那个丫头的情况,哀家便也不清楚了!”
太后放下这么一句威胁转身便走,宫人们也不敢停留都跟着退了出去,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咔嚓。”
夜北渊烦躁时捏在手中把玩的珠串,竟在他面无表情中被他捏碎了!
他一直不是软弱的皇帝,无需仰仗太后或受太后控制,所以今日太后如此言语,已经是极为过分的了。
不过,太后此次回宫实在是变化不小。
七年前,宫里的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记忆里太后和母妃一向关系极好,他怕有心之人利用母亲,便同意太后了移居行宫时把她带走。
而当年她带着母亲离宫时,也明明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照顾夜罗烟的事情也是因为太后素来与国师私下有联系,他也才放心把夜罗烟也交给太后。
而且,当时太后临走时让他许下一个承诺,太后替他照顾好妹妹和母亲,他便将太后的母家秦氏发扬光大,让她侄女秦晚禾做后宫之主。
如今秦肃在前朝已是丞相,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秦晚禾虽然没有做皇后,但多年来也一是贵妃的位置,有掌管六宫之权,与皇后并无区别。若秦晚禾自己不作妖自然是一生平平安安的,在后宫中也能保全个体面。
怎么太后这次一番话,母亲和妹妹倒成了她用来威胁自己的工具?
他夜北渊,最讨厌被人威胁!
秦答应还很有力气呢,继续打!
夜北渊手掌一翻,一只流光溢彩的小鸽子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这是他和暗营里高级死士通信的方式。
“青浓,带人去行宫,把烟儿带到安全的地方。”
他在小鸽子头顶轻喃了几句,手臂一振,小鸽子便向殿外飞了出去。
神奇的是,小鸽子刚展开翅膀,整只鸽子就如同披上了隐形衣一般,消失在了空中。
做完这些事,夜北渊一甩衣袖,也朝着娴雅宫的方向去了。
……
太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娴雅宫的方向走去,中途路过了萦华宫,国师身后随行的侍女里,却有一人默默抬起了头,看着萦华宫的那块匾额。
国师注意到那名侍女,轻笑一声故意凑近那侍女身边,旁人看去就像调戏普通侍女一般,在她耳边轻声道:“如何?本座依言带你回来了,但你可不要让本座失望,若因为你一时忍不住破坏了本座的大事,你知道后果的……还有,别忘了承诺本座的事情哦,常,锦,然!”
常锦然被乐如炳改变了容貌,看上去长得普通至极,扔到人群里揪都揪不出来的那种,她闻言淡淡的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道:“不用你提醒,不过跟在你身边这么久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