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真的假的?那我…”
“…若陀。”
摩拉克斯慢慢地合拢嘴巴,把达达利亚含了回去。其动作温柔,生怕伤到对方的小心,让若陀龙王也跟着翻了个白眼。
魔神与龙王一刻不停地搜寻着地脉中的污染源,暴雨也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闲着也是无聊,达达利亚干脆脱了衣服,摘了绶带,就地拧干。
“…不要在我嘴巴里拧衣服。”
摩拉克斯的声音有些不悦。即使化身龙形,这也是一位极其讲究的神明,达达利亚自然清楚。
“啊,抱歉,忘了是在你的嘴里。”说着,达达利亚露出一个极为虚伪的笑容:“要不你放我出去?我保证立刻回营地,真的。”
摩拉克斯没有回答,显然是完全没有相信达达利亚的鬼话。知道对方不答应,青年顿感无聊,只好继续拧干衣物,只不过这一次,他还是乖乖地探出摩拉克斯的嘴巴,将雨水泼向外面。
衣服脱了,裤子也脱了,只剩一条内裤还在身上。达达利亚毫不避讳,就这么光着膀子,坐在摩拉克斯的嘴里,将衣裤晾在对方的龙齿上。
激烈的厮杀固然刺激,但接连战斗积累的疲惫同样不可小觑。没过一会儿达达利亚就睡着了,担心对方着凉,摩拉克斯缓缓用舌头将青年包裹其中,两人就这么无比恩爱地黏在一起。
但…这算什么,小别胜新婚?有你们这么胜的吗?忍了半天的若陀龙王实在憋不住了:“这造型是否有点过于前卫了?摩拉克斯你…”
若陀龙王还想继续吐槽,但岩之魔神打断了对方,声音严肃:“找到污染的源头了。若陀,现在开始,注意地脉的走向,我会在你后方协助净化。”
“原来是这里…好,我尽快。”
二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异常的地脉流动上,暴雨之中,祂们将归离集的子民们守在身后,顶天立地,不动如山。
“呵,真是混乱的一处,怪不得这里的天气异常至此。到底有多少深渊之力渗进了陆地?这里距云来海有些距离,深海的魔神当真可以作乱至此?”若陀龙王调整地脉,如此感慨。
“不止是深海。若陀,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黑岩厂处的异常吗?”
“你是说人类多挖出的那几条矿道?你还在怀疑,是那几条矿道破坏了地脉,导致魔神诅咒乘虚而入,祸乱至此?”
“不。若是人类破坏地脉,你定会有所感知。他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破坏,而是接触,获取,利用。至于利用什么…”
“我知道。深渊——从来不是海洋的独创,它只是无处不在的以太,是这个宇宙中最普通的力量之一。”若陀龙王把话接了下去,“但尼伯龙根的时代结束了。过去的力量有如失落的城邦。哪怕怀念,亦是重罪。”
“正是如此。万物需要生存,生存需要秩序,秩序需要服从。广袤如天空也不能包罗万象,如今要创立的【七之秩序】力有不逮之处,便是魔神不可碰触,人类不可使用,方舟不应沾染,不可惦念,不可凝视之物。这便是深渊的本质,而人类对深秘向来…趋之若鹜。”
“所以,你的子民正在悄悄地探求深渊…无神的城邦已经建立,黑岩厂多出的几条矿道便是前往‘希望’的通道之一。”若陀的声音低沉,雨水掩不住祂的疲惫,“所以呢,既然罪魁祸首已经寻出,要杀了这些人吗?”
“背弃契约之人,若有必要,我不会留情。”摩拉克斯的声音冷淡,契约之神立下的准则绝非同情二字可以撼动:“但,生命可以夺去,欲念是杀不死的。说到底,是我还没能让人类对我十足安心。”
暴雨将若陀的巨角冲得光亮一片,岩之龙王轻轻叹息:“这世间不会再有人比你与归终更善待自己的子民。若他们连你都不信,只能说明这世间现状已然残酷至此。你拯救不了所有人,摩拉克斯。”
“…我知道有很多人希望模仿那小子,希望自己可以拥有超越神明,主宰自我的力量,好更有底气地面对这场无休无止的战争。可是…”
一阵沉默。
达达利亚的呼吸平稳悠长。摩拉克斯依旧半张着嘴,一边帮助若陀清理地脉,一边尽可能让自己配合青年的呼吸,避免对方早早醒来,听到这段对话。
“所以,这小子你要怎么办?深渊之力,无神之国,所有灾难都是他引来的。”若陀说着,一瞥摩拉克斯:“事先说好,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历史不会改变,即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带来这些。但天空不会这么认为。”
“然。只因达达利亚想要见到天空,我便遵从契约,让他随心所欲,尽快见到天空。本该如此的…”
说着,摩拉克斯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哈艮图斯一事让我发觉,我误算了什么。”
“什么误算?”若陀龙王反问道。
这一次,摩拉克斯没有回答。
祂没有办法回答。是的,那场战斗,所有人都没能注意,没能注意到达达利亚试图拯救归终多少次,到最后甚至失去理智,试图放弃自己的生命,以此对方夺回的生机——尽管这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而这一切,只有摩拉克斯全都看在眼里。
不,还有一人。
他们正是被【祂】从时间与空间中切割出来,被迫地反复经历这一幕。
【祂】以缔造者的姿态,将达达利亚置身于绝不可破的死局,同摩拉克斯一起,看青年从焦急到惊愕,从惊愕到绝望,从绝望到疯狂。拊掌惊叹,无动于衷。可这多像是达达利亚对自己讲过的,在天空上的那场战斗?拼尽全部却一无所获,只能在绝望中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