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的心里像被湿海绵堵在胸口,放下背包,在玄关换好羊绒拖鞋,走过去。
权贵子弟除非自身实力足够硬核,否则婚事不由自己做主,但这种现象屈指可数,绝大多数都是服从,跟自小受过的教育有关。
父辈同样重视孙辈的教育,所以对于挑选女主人,格外慎重。
宋韵一身黑刺绣暗纹真丝长袖长裤睡衣,一头墨发高高盘起,肤色红润,手腕上一只宽口清透碧玉翡翠,盘腿坐在素面罗汉床上,手里一把贝雕人物风景折扇,是清朝年间王恒作品和冯杰大师的作品
“你吃过早饭了吗?”宋韵拉着她的手坐在素面罗汉床上,罗汉床后是一副四扇岁朝清供髹漆屏风。
颜卿檀口开合:“我吃过了。”
颜卿视线落在楠木桌上,秉持着玉不过手的道理,“海洋之心项链和海螺珠项链。”
宋韵诧异,“为什么选两条项链?”
“海洋之心太过华贵不适合日常佩戴,若选单一一颗海螺珠又显得不够重视。”
“你哥哥给你买车了?”宋韵见她从容,胸口压力减轻一半。颜卿乖巧的点头,指尖不自觉刮了刮手心。
颜卿乖巧的点头,指尖不自觉刮了刮手心。
宋韵语重心长道,“阿姨之前不是不给你买车,只是你如今还在上学,简朴些准没错,不过既然你哥哥给你买了,你就安心用。”
她握住颜卿的手,“我知道你们兄妹俩感情好,你要对你嫂子好点,以后他们成婚后就是夫妻了,你哥还要负担起你,别让你哥为难,你听我一句劝,这男人最讨厌处理家庭内部矛盾,无论是婆媳关系也好,姑嫂关系也好。”
颜卿听懂了宋韵意思,结了婚顾知聿的钱就是夫妻共同财产,她只是个养女,顾知聿要是对她太好,沈溪难免会有意见、避讳。
沈文钦唯一的千金在顾家受委屈未免就说不过去了。
一个是附骨之疽,一个身后是千万宠爱,是利益纠葛。
孰轻孰重,谁都分得清。
“顾阿姨,我明白的。”
宋韵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还是卿卿懂事。”
顾敬安和顾知聿,一个强势惯了,一个骨子里叛逆,她只能从颜卿这边入手。
女佣提着金丝笼上前,颜卿望向笼子里,小影灰扑扑毛发,无力靠在在金丝软垫软垫上,脚还受伤了,“夫人,小影前几天偷跑出去,估计被欺负了,今早又跑回来了。”
小影是宋韵养的一只德系金丝雀,漂亮的橘色毛发,日日都有佣人梳理毛发、洗澡、好吃好喝拱着……
宋韵端起一旁的珐琅紫彩茶盏,温润细腻的光泽,她轻轻地撇去浮沫,手腕上翡翠镯子晃晃荡荡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你说你心比天高,习惯了高床软枕,又要想自由,既要又要,又当又立,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外面的世界充满尔虞我诈,没点生存能力,哪里是你这小身板能扛得住的。”
颜卿知道,她处境跟小影一般无二,宋韵是借机在敲打她,提醒她,给她打预防针,让她主动认下自己的婚事,这样顾敬安那边也不好再说什么。
颜卿没在顾家多待,回房间拿了两本书,便离开了。
宾利车漫无目的在车上逛了一天,却发现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看似华贵的外表,实则内里空虚无比。
乌云翻涌,刹那间,半降的车窗雨珠凝结成一股水路,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轰轰烈烈的雨幕中。
凉意钻入,通心、通肺。
她原本也是父母宠溺的小公主。
当时,颜氏集团在清市是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
颜氏的口碑很好,很多人都是冲着颜氏的口碑买房,房地产材料造假的事一出来,她父母就立马遭遇了车祸,他父亲光明磊落一个人,她根本不相信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