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月光洒在人间。立于窗边的青年在明月照耀下更是肤若凝脂,仿若剥了壳的荔枝。
“消息递给赵觉了吗。”
“赵尚书已收到。”
时鹤书起身,将手落到景云的掌心。
既如此……便可以开始了。
天光乍破,红日从山峦中升起,沉闷的钟声自皇城蔓延开。
明红色的宫门缓缓开启,夹杂在红官服中的蟒袍格外显眼。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司礼太监拖着嗓子。虽已弱势,高台上的太后依旧维持着她的尊贵典雅,隔着珠帘注视着下首人群。
自太后党式微后,大宁的早朝便渐渐走上了正轨。
虽偶尔还会出现无意义的弹劾与争吵,但较比先前,已好了不少。
至少真正有事相报的官员,不会无处开口了。
“秉太后,臣有事要奏。”
户部尚书赵觉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去岁国库入不敷出,税收较比同岳年间下降近三成。长久以往,恐成大患。”
“哦?”
染着丹蔻的指尖轻叩扶手,那双飞扬的凤眸微微眯起,太后沉声:“新帝登基难免有所缺漏……赵卿,你可核对过?”
“是。”赵觉不卑不亢:“臣核对税收,查得以平阳为中心的多个地区均税收有异。不知太后可否命厂卫前去探查一番。”
平阳?
太后脸色稍变。
没有人比太后更清楚自己母族的风气,可税收有异,国库空虚是大事。既已在大庭广众下说出,便不可以轻轻揭过。
“那便由锦衣卫派人去探查一番吧。”
虽并不认为谢无忧是自己阵营的人,也清楚他与时鹤书私交甚好。但若一定要在东厂与锦衣卫中选择一个,太后只会选择已见过平阳阴私的锦衣卫。
她,别无他选。
京城,督主府。
青烟自香炉上袅袅升起,梧桐树叶发出簌簌声响。
垂下的眼睫遮掩了烟灰色的眸,玉白的手端着茶杯,粉嫩的唇轻触杯沿。
“厂公真是……料事如神。”
将糕点推到时鹤书面前,注视着正端着茶杯啜饮的时鹤书,谢无忧语带笑意。
“你不必在这种地方吹捧我。”
水润的唇瓣轻启,如南方进贡的蜜桃,让人满心都是咬一口的欲望。时鹤书抬起眼:“已出发了?”
谢无忧轻快的应了一声:“他们脚程快。至多十日,便会到平阳。”
指尖试探性的缠上面前青年的长发,谢无忧把玩着小青梅的发丝,轻声道:“厂公还真要为我报仇啊……”
“本使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
时鹤书拨开谢无忧作乱的手,平静拒绝:“不要。”
谢无忧笑了笑,没有如往常那般缠着时鹤书。而是移开视线,注视着门外随风而动的梧桐树叶:“接下来……要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