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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戚少商没有说话，用手指柔和地摩挲着顾惜朝的手背。

“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你的问题，我也要原封不动地还给你。”顾惜朝轻声道，“你愿意为了我放弃……几乎一切么？你的侠名，你的声誉，你的道义，你的威严，你的兄弟、朋友与下属的信任？戚楼主，戚大侠，大当家？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已经万人所指了，我做选择自然要容易许多，可是你呢，戚少商？”

“我……”

“完颜晟给了我一天时间思量，我也给你一天——”

“不用。”

戚少商抓住了顾惜朝的手，把他拉得更近。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愿意。”

顾惜朝呆呆地看着他。

然后，他猛地抽出了手，一把拽住了戚少商的衣襟。

“戚少商。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也是个疯子。”

顾惜朝笑骂道。他的手劲出奇的大，根本不容反抗。就好像从高楼摔下一般，戚少商微微低头，向他靠近。

顾惜朝与他对视了一眼——眼中含着一种他读不懂，又熟悉又陌生的，让他终生难忘的感情——随后闭上了眼睛。

戚少商很久没有喝过炮打灯了，今晚自然也没有。

——那么何来耳边振聋发聩的寂静，何来满头烟霞烈火？

人世死前唯有别

他们似乎过了很久才分开。

顾惜朝仍然死死揪着戚少商的衣襟，与他额头相触，轻轻地喘着气。戚少商惊讶于他的青涩与生疏，抬起手来，拇指按在他嘴唇上，又刮到嘴角，悄声道：“你……你没接过吻？”

“我没有。”

“和……”

“和晚晴也没有。我们的夫妻有名无实，从来不曾圆房。”

“……抱歉，我不该唐突。”

“不必。”顾惜朝没有抬头，皮肤微微发热，“因为母亲的缘故，我一向厌恶亲近之举。但是……刚才，我很喜欢。”

“我问你。我若是没有答应，你会如何？”

“按理说，世上不如意事十居□□，既已如此，也勉强不来了。”顾惜朝松开手，复又靠在栏杆上，“但是我是什么人？我偏要勉强。”

戚少商身子压上去，微微笑道：“好一个偏要勉强。”又偏头要吻。顾惜朝象征性地挣扎几下，便仰头受了。他的半身很危险地倾在楼宇之外，只有戚少商的手搂着他的腰。

无人深夜，高楼风寒，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到天明。但是在旁人眼里，他们仍然是成熟稳重的长辈，若即若离的故友，高山流水的宿敌，不共戴天的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