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个大活人啊!
发现她的视线跟随自己动,小枇杷紧张地晃了晃脚,扶着树枝露出一张笑脸:“那个,这里风景不错,我上来看看。”
沈嫊蔷明显不信,她其实看不清小枇杷的容貌,只能看到是个穿青衣的少女坐在树上,来往的人不算少,却没有一个注意到她的。
也许是什么受了神仙指点的山精鬼怪,或者是天上下来的小仙子?
她没说话,小枇杷挺尴尬的,目光挪到她的手里,沈嫊蔷捏着一块木牌,上面只写了两个姓氏,系着红布条,还没往树上丢。
小枇杷立刻热情地找到新话题:“你要我帮你系吗?木牌系得越高,月老牵线的几率越大哦。”
“……不必。”沈嫊蔷低声回道,她走到菩提树下,蹲下身用手刨了一个浅浅的坑,将木牌和红绳一起埋了下去。
“埋在土里月老可看不见。”小枇杷说。
“不必月老费心,”沈嫊蔷将土掩上,抱着膝盖游神,“他若回来,大约是不愿意的。”
身边蹲下来一个少女,是树上那个“人”,她也学她抱着膝,悄悄说:“月老看不见,可我看见了呀。”
小枇杷笑眯眯托腮,另一只手“唰”地展开了怀中的姻缘轴,用神棍的语气问沈嫊蔷:“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有人托我给你和他牵线,那么你,愿不愿意与他结下来世姻缘呢?”
仵官王诚可恶,但是小枇杷自觉自己的小命价更高,含泪哄骗一无所知的判官嫊蔷。
“你怎么……”沈嫊蔷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先不说木牌上写着“魏”,单就说沈嫊蔷的右手小指上那条似有若无的红线,她化成灰了也认得就是自己的手笔。
不过小枇杷要保持神秘,高深莫测道:“我是地府里管姻缘的小仙,这点小事瞒不过我的。”
时空乱流
沈嫊蔷半信半疑,不过小枇杷最终还是从她那里拿到了凝实的红线。
将红线端端正正系好,小枇杷揣着神器,一路穿墙,幽魂一样飘回了皇宫,她还记得西王母娘娘说的“时机”。
今日遇见的女帝和公主殿下长得一模一样,不过气息却像个凡人,也不像是认得自己的样子。
她和翎罗公主是什么关系呢?
跟在她身边能等到拯救殿下的时机么?
飘着飘着便觉得心口热乎乎的,小枇杷低头,西王母打进她心口的孔雀印记浮现出来,是一个轮盘的模样,白孔雀的形态发生了点变化,羽翼没有那么丰满,体型都圆润不少。
看上去似乎……是个幼年孔雀的模样?
小枇杷有点惊诧地停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阿枝,你怎么在这里。”这声音含着病态黏腻的温柔,破开虚空而来的手搭在小枇杷的肩膀上。
小枇杷被他惊出一身鸡皮疙瘩,侧目看,仵官王端着一张恶之花似的脸庞硬装纯良,从凭空裂开的缝隙中探出上半身,身体比她要凝实得多。
“哥哥还以为又把你弄丢了。”吕桭的双手滑到小枇杷的胳膊,毫不费力地将她一提,拉入了他制造的时光裂缝中。
混乱的光影万花筒又开始旋转,小枇杷头晕眼花呐喊:“大人!您又要带小仙去哪儿?!”
“殿下在这里!小仙绝对不走!”
吕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来,好像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母孔雀早就死了,这时候不死九百年后也会死。”
“你以后不用再伺候她了,待在哥哥身边就好,”他将随风翻滚的小枇杷抓得紧紧地,“你想起来就好了……”
想起来,不要忘了哥哥,不要忘了魏熙。
这一次,小枇杷摔到了一个狗窝。
是的,狗窝,跟一只正在哺乳的大黑狗面面相觑。她的指尖不偏不倚搭在狗窝边缘,黑狗目露凶光。
小枇杷趴在地上解释:“那个,我不是有意……”
“汪汪汪!汪汪!”奶着狗崽的黑狗疯狂叫起来,小枇杷连爬带滚地滚出了它宽敞的狗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真的不是偷狗贼啊!
黑狗的叫声引来了人,他们穿着紫色和灰色搭配,绣上奇异花纹的长袍,恨不得从头到脚全部包起来。
他们看不见小枇杷,黑狗挡在狗窝前面疯狂犬吠,护着窝里的崽崽,看上去异常凶悍。
“怎么突然这么凶,”其中一个说,“有妖气?”
查探了一番,没有异常,另一个人便道:“没事,估计是狗崽子咬痛它了,既然它现在自己出来了,就牵出来挤奶,那孩子饿半天了。”
两人将黑狗安抚下来,取了腰间的水囊挤奶,五只狗崽吃过了饭,这会能挤出来的奶水实在有限,黑狗痛苦地哼哼起来,讨好地舔舐其中一人的手腕,表示自己真的被榨干了。
“啧,就这么点,喂猫都不够啊,”那人说,抱着点微末希望问,“厨房还有没有米糊?”
同伴喂了点肉干给黑狗,将它拍回狗窝,有些不高兴道:“你不知道规矩?过了饭点哪有东西吃,又要咱们自掏腰包出去买了!小讨债鬼,怎的讨到咱俩头上来了。”
“好歹是条人命,睡着的时候你也抱过,现在嘴硬什么……”
“睡了才勉强称得上可爱!不哭不笑的,哪像个正常孩子……”
他们离开了这里,小枇杷摸了摸自己竖起来的发髻,不知此地是何处,便跟着他们一起走。
这里是个很大的府邸,他们分开走的,小枇杷决定跟着那个拿着奶的走,绕了不知道多少院子,终于来到类似小厮们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