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盖勒特阅读到的德姆斯特朗校史中,他发现这所与霍格沃茨距离遥远的魔法学校也是在同一天被攻破以至关闭的,甚至两者之间关于最后一战的描述都很雷同:2162年12月12日,最后一任校长伯尔纳于城堡前孤身战死,凡种冲破魔法世界的最后防线,至此,幸存巫师全部交由核心国异种监督局接管。
这是很值得疑虑的一个结果,两个魔法学校在同一天被攻破,两个校长在同一天死去,而在此之前,他们已在核心国的猛烈打击之下坚持了几乎半个世纪。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盖勒特猜不出来,阿不思也没有答案,就连被李一一的程序加持之后能够读取到几乎任何数据信息的福克斯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因为这个发现,盖勒特觉察到了某种隐秘的、存留在这两所学校之间的可能,而那个可能,或许在三十年之后,会成为他和阿不思胜利的钥匙。
不过这个想法在没有任何把握之前他只能压抑在心底,当务之急是他们没能找到隐形衣也没有想出逃脱这次游戏的办法,他和阿不思几乎已经翻遍了整座城堡,却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盖勒特在19天一无所获之后几乎丧失信心,他发现自己和阿不思可能还是想错了,那个符号不代表什么,德姆斯特朗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稀奇的宝物。
他茫然间不由得又走到那个三角形的标志之下,他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无意识地用手
指轻轻将所有的笔画描摹了一遍,就像是他曾绘画过无数次那样稔熟。
然而当他的指尖离开墙壁时,他却发现原本光滑的石面浮现了一个类似于门把手的横向凸起。盖勒特的心脏顿时狂跳,他用手将那个刻蚀着罗盘般刻度的石块紧紧握住,再之后就像霍格沃茨八楼的那个神秘房间一样,石壁向外打开了,但它并不是房间,而是一个柜子。
那个柜子嵌在墙壁里,它通体漆黑,笔直而高耸,姿态古朴庄严,内壁呈坚硬的三角状,盖勒特刚刚惊觉这只柜子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时,却发现其中涌出了许多东西,层层叠叠如同洪水般流淌出来,将他的脚面直至膝下淹没。
盖勒特惊讶地低头去看,却发现那并不是流水,而是无数块轻软柔腻,在他看来无比熟悉的丝绸手帕,每一块都复刻般的雷同,就连其中织的暗纹都一模一样。
他认得这些难以计数的手帕,是文达亲手塞在他口袋里的,当初折成了一个整洁的菱形,插在他为了出席二十一届节目晚宴准备的套装口袋里。
这是一块装饰用的手帕,为了契合他当夜古典高贵的造型,整块帕子用纯色的天然丝线织成,其间攒了银线,轻如羽毛又凉滑如水。
盖勒特弯腰拾起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它是真实的,有重量也有触感,这满地的手帕都是真实的,而它们则昭示了一个非常直接的,他曾在阿不思口中听到过的事实。
也正是因此让他明白了五年前的自己与过去阿不思经历的事情都不是虚假,时间回环真实存在。而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这个世界至今没能找到魔法的根源一般,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只神秘的柜子能够将所有的时间回环收束在这一点。
盖勒特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他的头脑在飞速运转,此前一切看似无法越过的障碍与堵死的道路都清空了,他能够看到虚无与广阔。他又将柜门关闭,仔细观察那只与石壁无缝接合的门把手,刻蚀的罗盘上有彼此倒转的星与月,盖勒特试着将那个因为长时间无人使用已经锈死的罗盘用力转动,他将星月的位置对换了过来。
而后他从袖中抽出魔杖,低头看向自己脚边几乎将一大片地板都覆盖的手帕。
“清理一新。”他轻声说。
——
阿不思在与梅恩·坎伯兰喝晚宴上的第三杯酒,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比起去年第一次走到这些凡种贵族中间时,现在的阿不思已经能够像盖勒特那样如鱼得水谈笑风生。但梅恩还是不太能够放开,她去年的身份没有这么引人注目,今年却非比寻常,许多人在打量她与她青睐的这一位已婚选手,剩下的人也在谈话间有意无意地寻找着这场晚宴应该登场的另一个主角。
但盖勒特·格林德沃却来得很晚,穿着与举止都异常低调,他与几位熟识的贵族交谈了几句,又跟玛丽·拜尔本身边的红人奎妮·戈德斯坦恩喝了一杯酒,而在舞会开始之前,他就消失了。
反倒是他的伴侣或者说如今已成为敌人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表现地反常积极,他一直陪伴着坎伯兰小姐,与她喝酒跳舞,丝毫不在意旁人投掷而来各种暗含深意的眼神,毕竟人人都明白他今年没有魔杖还要与格林德沃对抗,如果再不抓住几个位高权重的赞助人,恐怕凶多吉少。
舞会一直进行到深夜,灯火通明的巨大游轮与漆黑城堡形成了一幅强对比的图画,许多贵族乘坐飞行器环绕峭壁观赏城堡全貌,时不时还有灿烂烟花升入空中,炸开成漫天火光,将海岸与夜空都映亮。
与热烈的舞会气氛不同,控制室内一如既往地紧张,比赛前一夜是最容易出意外的时间点,毕竟一下子涌入这么多贵族与高官,而且还会有许多选手要与他们接触,自从这次抽选仪式发生意外之后,核心政府与节目组的精神都不得不高度集中。
蒂娜站在一排监听员的背后,舞会不能拍摄,只能依靠选手身上的监听器控制局势,但好在舞会基本已经结束,所有选手都离开了游轮,蒂娜能够看到他们正在负责人的指引下接连回到城堡。